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四)
2020年7月1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九周年，值得庆贺，明年就是一百华诞了！
孟令奇心中的不满是一定的，这个包永利是一个金主，对于普通教师看不上眼，一定看不上初出茅庐的孟令奇。高中分重点班普通班，孟令奇工作第一年被安排做重点班班主任。
“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规则。”哪怕是“潜规则！”——高中，特别是重点班，家长请客也是体现班主任能力的地方。一些老教师深耕数十载，可以呼风唤雨。
像孟令奇这种毛头小子，即使家是当地的，可毕竟没有太多的社会关系，与家长(特别是那些有一定地位儿，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家长)的联系不是那么紧密。
大半年了，除了几个主动告诉孟令奇请客的家长，孟令奇班儿的家长，没有几个请客的。这样孟令奇很是着急，无奈之下，孟令奇几乎每个月都要找个时间请任课的教师出去啜一顿——有的班级几乎个个周都有请客的。
即使这样任课教师也是很不满的——家长请客的标准和孟令奇请客的标准是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他们班儿的物理老师许元青，正好是孟令奇上大学那年到学校任教的，在孟令奇分配来的那个暑假才结婚。
许元青的对象是学校的出纳孙亮，孙亮本来是一个技校毕业生。可家里有门路分配在高中当出纳。许元青家是县城里，她比孟令旗大四岁，据说复习了两年才考上大专。
或许是因为家庭条件好，许元青对农村出身的孟令奇很是不屑。孟令奇知道许元青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意见，平日里也陪着小心。其实在孟令奇的心中同样也瞧不起许元青的——他总觉得许元青是看上的孙亮家的钱多。
孟令奇与孙亮家只隔着三里路，孙亮的父亲孙大发是孟令奇上的那所小学的保管，孙大发是接班儿的，他属于工人身份——可这个孙大发很会来事儿。
即使学校的食堂，只有那几个老师和他们的家属吃饭。孙大发也安排的熨熨贴贴的，很得领导和老师的欢心。兴办校办工厂时，孙大发成了主持校办工厂的不二人选。
不知道为什么孙大发有孩子晚，他三十多岁才有了孙亮。孙亮刚工作的时候，孙大发也退休了。离开了学校，孙大发也干了个小工厂，半死不活的。
可能是办工厂跑业务，与高中的校长熟络，也有可能是“阿堵物”的功劳，孙亮来高中担任出纳。孙大发属于那种社会人，眼光长远，在县城里给孙亮买了栋房子。
这栋房子的价钱只有4万块左右，可是孙大发向老孟借了一万块——据说还借了两万块。孙亮是知道这件事的，曾经请孟令奇吃饭，嘱咐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孙亮也是投桃报李，多给孟令奇计算了好几个加班——加一天班儿是30元钱——当时孟令奇的工资才是357块钱。好在孟令奇的嘴比较紧，许元青一直不知道，自己婆婆家借钱的事情。
再回头说说这个包永利，包永利的金矿也是全县有名的私人金矿，那个时候一年收入上千万。他有瞧不起老师的资本，本来他想把女儿送到县城去上学。
可是当他知道，连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因为县城里的一中比较混乱，都把自己的女儿要送到了二中来上学(那个姑娘也在孟令奇班)，他打消了念头。只是到学校去，除了给女儿送东西，他一般不与任课教师接触。
对那个年轻的班主任孟令奇，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他到学校也请了很多次客，最多叫上级部主任孙主任。因为他的两姨弟兄姓张，在学校里任体育教师，到学校去请客的时候，一般会带上他。
这个张老师嘴巴不严，回来宣扬包永利请客时的标准之高，参与的人的级别之高——孟令奇灰头土脸的。
可是今天，爷爷还总归是爷爷了，孙子还总归是孙子了！不过，陪客的不是包永利，是南花狂的村委会主任——也就是叫孟令奇二舅的那个包同才。
包同才的大哥和二哥，已经跟着老包去上海好几年了！包同才本来也想去，可他的叔伯儿弟兄包同行已经同行去了上海。他代理了半年多的党支部书记，只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自己的亲近弟兄都去了上海——挖金十有九赔。更为了防止大权旁落——南花夼是大村担任职务油水多，而且有矿(你懂的)，只好待在家里。对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二娘舅的尊敬是有原因的:“二舅啊，你来看看你二姐不容易呀！”
农村的辈分的要求是很严厉的，自己七十多岁的母亲与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属于第三代旁系血缘关系。这个小伙子的家，是自己姥姥的姥姥家。
“哎呀，包主任！”孟令奇心中也感觉很别扭，“也不是过年过节的，叫我小孟就行了！”孟令奇更不傻，饭桌上的长辈儿人家要敬酒，岁数大可以倚老卖老，自己猫大的岁数，狗大的年龄怎么推辞？
“二舅啊！”包同才摸摸下巴，一桌人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毕竟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老娘叫我们在家里吃饭，在家里吃饭呐，你就得坐我这个位置。你可别说，你可别说……嗨，俺们山里的人野，我怕你镇不住啊！”
孟令奇才不相信包同才的鬼话呢——他是村委会主任不假，但管不得老娘，可老娘管得了他，在家喝酒不痛快呗:“就是包主任，你们这里人才辈出，我岁数小不懂得礼数，还是你陪着大家合适。”
“大家也别多说什么话了！”包同才领着大家端起了酒杯，“今天俺舅舅来了，谁耍熊，俺就不承认他是南花夼的！六口！”酒杯里全是清一色的白酒，是三两三的大杯。
孟令奇心中并没有太发慌，他继承了老孟能喝酒的基因，一斤半高度白酒并不是太难为他——那几年已经开始兴中低度白酒，喝起来清汤寡水的。
酒席正式开始了:“俺二舅为人师表，教学成绩也是响当当的，咱们的孩子交到人家手里一百个放心！先敬二舅，祝愿二舅早日到中央！”这句话包含喝酒的标准变了，跨了一大步，一口喝一半——包主任的政策朝令夕改
“对！二舅姥爷，俺是一百零一个放心！”包永利坐在孟令奇下手，农村请客的辈分概念是有的，让保管包同家坐在副陪那里，包永利心中有些发慌，如果孟令奇说起自己去学校请客冷淡了人家，他不知道如何收场，即使十有八九都带着包同才一起去的。
这个事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老孟已经三四年没有来南花夼，孟令奇到二中教学是《地道战》老鬼子的那句台词:“悄悄地进去，打枪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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