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春雨
南方清明节,正是春雨时节。“春雨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首诗几乎家喻户晓、老少皆知。
今年的三次扫墓行动,均在雨天中进行。郴州的雨是一早下起,出门时下的正大,我们兄妹几个在下楼上车前,互相搂肩搭背,用伞遮挡着雨,加快脚步奔走着。雨点密集配合着我们的脚步,滴滴咚咚地抢着落在伞顶、车窗上。到了园陵,雨停了,天阴沉沉的,我们依然拿着伞防雨。没雨的时候,伞便成了拐杖、成了腋下的饰品。
去永州扫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头一天出大太阳,人们都穿半袖了,我出发时匆忙反身从衣橱中拿了一件长袖,只是为防火车上的冷气。第二天一早,又在脸上涂了不少的防晒霜。出门时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烟雨蒙蒙、气温陡降,我的长袖衫这时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到了村子里,雨越下越大。大家的准备工作并不充足,雨伞带少了,基本上两人才能匀上一把伞。雨大时的共伞状态,每个人都要湿半身。
我们等着雨小点的时候开始上山,我的三个姑妈,80岁、82岁、84岁,身体均还算硬朗,一行十几人中,长辈中年纪最轻的也怕近60岁了。侄儿子倒是年轻,却拖拽着一个2岁多的男孩。一家人老老小小,互相搀扶着往山上走。天公似乎要再次考验我们的诚意,半山腰间又下起雨。这次可算得上暴雨,两人一把伞的窘境,再加上每个人手中还攥着钱纸、花炮、香、花球等等。退是不可能的,大家没有多话,个个硬着头皮往上冲。雨水与泥土地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股的泥流,绕也绕不开。我穿的是一双缕空的运动鞋,想着轻便好走路,这时被雨水从上浇灌着,被泥浆从周边浸泡着,很快就彻底变成了两条黄泥鲤鱼。
好在上山的路并不长,很快到了祖坟前。祖坟是去年底两位兄长出钱重新翻修过的,因此今年扫墓其实是比较隆重的。我们女辈的名字也在子孙后代的碑位上。此时雨一点也没有减弱,依然是瓢泼而下。我们将手中的雨伞集中到更少的人手中,让有的人完全腾出手燃香、烧纸钱、点鞭炮、挂彩球。去年我们带上山的钱纸和鞭炮没能点放,因为出大太阳、又风大,怕引发山火。
全家人此时彰显了巨大的凝聚力、团结心,大家均争先恐后地忙乎着,没人怕淋湿、怕滑倒、没人考虑累,祭祀行动在庄严、隆重、紧凑的仪式中结束。回去下山的路轻快多了,随身带的东西已经焚烧殆尽,再说反正已经差不多湿透了,反倒没什么顾忌,不再选择哪一处相对干爽,哪一处泥沟浅一些,不顾一切深一脚浅一脚,大踏步前行。
第三场扫墓是去汨罗夫家,路途一个小时车程。去时路上有小雨,到了雨便停了,我们小憩片刻便上山了。随身带着伞,但一路未用。这让整个路程显得格外轻松、明快。我们有时间去欣赏远近的山景。刚刚被雨水清刷过的田野、山峦此时绿意葱葱,山村的大自然就是一幅山水画,任何角度看均十分惬意。不由让人萌生回老家盖一套屋,过乡村田园生活的愿望。
待我们欣赏着美景,走到山屋门口,又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