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疯》4-3——感情就是平行的镜子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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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警惕那些正能量
三、感情就是平行的镜子
吴雨岚吵着要跟秋泽庆离婚，因为他不如从前那样热情了。
秋泽庆已经厌倦了这段婚姻。但是，当吴雨岚转身要走的时候，秋泽庆忽然心如刀割，抱住她哭了起来。
“这是一段死亡的婚姻了，但不知道也什么，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哭。”秋泽庆说。
深夜，秋泽庆与毕威在大排档吃串串。他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毕威。
毕威太委婉，秋泽庆终于按捺不住，问了个直接的问题：“那么，爱情是什么？”
“你现在不会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这儿谈论爱情，显得娘炮了？”毕威握起酒杯，反问道。
秋泽庆往后躺去，靠在椅背上，左手从额头抹向双眼。“我是真的蒙逼了，瞧我这些年过的这些生活。哪次谈女朋友谈顺心了？现在结婚了，我老婆是我曾经情窦初开时不可触及的女神哪！十年后重逢，我以为是老天爷来宠我的。换做以前任何一个年龄阶段，我绝对想不到，我现在会厌倦她。说多了都是泪。”
“庆爷。”毕威探着身子，缓和地叫了一声。
“别这么叫我。那是上大学时候的事了。”秋泽庆欲哭无泪。
“有时候，痛苦还真得一个人承担，别人都不理解。”毕威说。“螳螂哥在电话里，每次提到你，都会说你桃花运好，隔几年换个女朋友。我从不跟着起哄。我知道，你也不想换。”
两人沉默了一阵。大排挡隔壁那一桌人趁着酒劲狂欢嬉戏着结账离开了。秋泽庆递给毕威一支烟，毕威摆摆手。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会抽烟？”秋泽庆故作轻松地问道。
“我特讨厌烟的味道。”毕威说。
“唉，还是这么实在。”秋泽庆说。“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是个奇葩。你还没谈女朋友吧？再过三年都三十了。”
“上中学时谈过，上大学就分了。”毕威敷衍着。“不好意思，我的生活方式冒犯了你。你是个情圣，而我践踏着爱情。但是看你现在看你这么痛苦，哥们儿，我决定继续吐你唾沫，扇你耳光。”
“什么意思？”秋泽庆听不明白。
毕威靠在椅背上，仰望着月亮，说：“爱情就是一出戏，远没有诗歌、流行曲、电视剧里面所颂扬的那么伟大。它就是婴儿睡觉时嘴里含着的奶嘴，有了它婴儿就可以睡觉。人们真正需要的是戏，而不是爱情。倘若一个人有另一出精彩的戏，他就不那么需要爱情。”毕威看着秋泽庆，扬起眉毛，又说，“女人为什么更需要爱情？这个社会很少提供其它戏的剧本给女人。”
毕威接着说：“或者你换个角度看也可以。一个人刚出生的时候，它什么都不是，一直到死了，也什么都不是。人本来什么都不是，却又害怕自己什么都不是。小孩最爱在爹妈眼中照镜子，这样自己看起来象个东西。年龄大了，爹妈满足不了了，于是渴望有人来代替。两个人在彼此眼中照镜子，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秋泽庆听完，想了好一阵子才懂，又问道：“照镜子就照镜子呗。那我在郁闷什么？”
“因为，镜子外面没有你。你和你老婆，就像面对面的两面镜子，又想从对方那里照出点什么东西，但镜子里，除了镜子，什么都没有。虽然不敢面对这一点，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事实也会从眼睑缝里钻进去，你逃避不了。你们害怕了，于是相互抱得更紧，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初遇是最美好的，失落尚未到来，每个人完全有理由期待，那镜子里面藏着惊喜。但那镜子里最精彩的，永远只会是自己的影子。厌恶了那个影子之后呢？你们之间，只有相互反射形成的隧道般的影像，如同被嚼干的口香糖。就算是女神，也是如此宿命。而如今，离开那乏味的口香糖，也会让你痛不欲生，因为镜子外面一片虚空。这个世界，除了镜子，就什么也没有了。若不是这个镜中镜的世界，你早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一无所有。最重要的是，连你自己也不存在。你会感觉，失去她就失去了一切。而实际上，拥有她，你也一无所有。”
秋泽庆沉默一阵，说道：“你也就谈过那一两年恋爱，怎么会看得这么深？”
毕威望着远处的都市夜景，说：“一个人要是能看清这些，怎么还会对谈恋爱感兴趣？糊涂起来，爱情才变得有意思。而我是个绝缘体。这是得？是失？再也体验不到爱情的味道，也再也不会承受爱情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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