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婚姻育儿故事

产房里的冰冷,只有经历过才懂

2017-10-18  本文已影响195人  霜忆
产房里的冰冷,只有经历过才懂

我已是一个妈妈,可只要想到生产的经历,依然忍不住战栗。不是来自疼痛,而是心冷。是家人的冷眼旁观,是医生护士的无视冷淡。

很多时候,无论在家人眼里,还是医生心中,产妇只是一台生育机器。他们不知,我们这具温热的躯体里,流动的是滚热的血泪,还有对世间的冷暖感知。其实,我们比他们更渴望孩子的出世,无论平日多柔弱,此时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忍着难受,我依然想在此回顾我生产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产前宫缩,咬牙坚持,孤立无援

我是早上七点破水,赶往医院时,被医生要求住院,随时待产。为避免孩子窒息,我必须平躺,大小便也得在床上解决。

我是一个有羞耻心的人,做不到“尿床”,所以不管膀胱胀得多厉害,也无论怎么劝诫自己放松身体,却依然拉不出。

没办法,我大喊医生给我插导尿管。我想,所有的疼痛,只要忍忍就过去了。再厉害的疼痛,都会有一个极限,它不可能比死亡更痛。

刺痛袭来,我紧咬嘴唇,我没有想到哭。

接着是越来越频繁的宫缩,七八分钟一次,至三四分钟一次。每次疼痛,就像有一个变态,把你的肠子绞成麻花,然后再松开。松开时,有一瞬间的放松。可片刻的放松后,又是一阵刀绞,可能还嫌不够,这刀绞总要持续几十秒,才慢慢松开。最后放松的时间越来越少,刀绞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整个人,被弄得精疲力竭。

医生过一阵就来检查宫口。她不懂手下留情,一番鼓捣,疼痛比宫缩更甚。鼓捣完,又似宣判死刑犯,说,才开一指,早着呢!

我被无数次地宣判,然后继续忍受疼痛。我不知还要痛多久,但总会有尽头的,我安慰自己。

最令人恼恨的,是医生拿来许多文件给我签。说,生产过程中,可能会有意外发生,让我签字表示知晓。还有一些委托老公的委托书。已痛得不知所谓的我,其实并不记得自己签了些什么东西。只是有点像签遗书,好似我会死了一样。

不管死不死,我已顾及不了,我想着的,是什么时候能生,早点解脱才好。

老公在一旁,静静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他替代不了我的疼痛,也说不出安慰我的话。

婆婆说,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她当初生小叔子差点送了命。我不知她是安慰我,还是恐吓我,抑或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冷到哆嗦,医生无视,豁出命去

开八指时,我被推进了产房。医生说,得等到开十指,才能用力。

暂时只有一个护士在做准备工作。我被要求自己爬上产床。没有人帮我,她也不打算扶我一下。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住疼痛,像一条鱼在她的催促下爬上了“案板”,等待被人宰割。

此时是广州的二月,还有点寒意。病房开了暖气,即便不穿裤子,也不觉得冷。可是产房不同,先前没人生产,也没有开空调,凉意侵人。

我冷得两腿打哆嗦。我跟护士说,开空调吧,太冷了。护士说,你等下生产的时候会热的。但是现在冷啊。我又让她拿点东西给我盖一下。结果她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脏兮兮的枕头。

但有比没有好。我抱着枕头,寻找一点点温度。可依然阻止不了两腿颤抖。一边是疼痛,一边是寒冷,老公不被允许进产房,我一个人好无助。

我就像被搁浅的鲸鱼,在沙滩上动弹不得,只能张大嘴巴竭力呼吸。没有人来救我。

终于开十指了。又来了一个医生。她叫我迎着宫缩用力。虽然我是第一次生产,但也抓住了要领。憋住一口长气,像便秘一样往下拉。可无论我怎样使劲,孩子总是堵在阴道口,怎么也下不来。

医生一直在叫,看到头了,快用劲。我若叫出了声音,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医生就会骂。要是张开嘴巴,用的劲就会泄露,不利于生产。有很多次,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尤其到后头,我已没多少劲可用。医生给我喝了红牛。很多人说,生产的时候,喝什么吐什么,吃不下东西。我竟然还好,一瓶红牛喝光了,还觉得好喝。

到最后,有三个医生帮忙。一个压我肚子,一个侧切,还有一个扶着孩子。我豁出去了,拼命用力。因为用力时,宫缩的疼痛反而能得到缓解。与其忍受宫缩,我不如使劲。

孩子被扯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一阵松快。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我终于闯过这一关。我没有死,孩子也健康。母女平安。

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六分。多吉利的数字。2.7公斤,与我的床位27号相对应,可谓缘分。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她是我今天唯一的安慰,唯一的温暖。

产后缝针,伤口修复,强力支撑

孩子被推出去了。大概是被抱去给家人看了。我一个人留在产房。医生将我的侧切伤口缝合后,也消失了。

就像一幕剧结束后,道具被遗忘在了台上。我一个人动弹不得,忍受这冷清。

刚刚在用劲,不觉得冷,余热散后,我又觉得两腿冷得直打哆嗦。此时,破枕头成了我唯一的陪伴。我没有手机,不能与外界联系。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还要留下干吗。他们真的把我忘了吗?

后来,护士来了,同来的还有老公。他俩一起把我推回了病房。老公说我辛苦了,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直到看到他,我才有点泪眼模糊,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此时找到了一个决口。

我抱着家里带来的绒毯,像抱着暖炉。病房的温度也适宜。刚才的寒冷已消失,只是心中的寒气未散,侵入了心肺。

老公没有产假,照顾了我一天,便回去上班了。我一个人下床上厕所,倒水,清洗伤口。婆婆虽在,但一直抱着孙女不撒手,我也不想叫她。婆婆还说,你恢复得好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果然坚强不是什么好事,还让人误解。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忍受着疼痛和不便,我觉得只要自己还有口气,就没有过不了的坎。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一直躺在床上,等身体恢复,而不是和平常一样,吃吃喝喝,洗洗刷刷。

我一个人带娃,喂奶。婆婆煮饭菜,做家务。老公上班。分工明确,各自安好。

在这整个过程,我几乎没有感受到呵护与温暖,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即便大家奔走相告,笑容满面,恭喜我生了一个女儿,但也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客观的事。因为只要是一个女人,都要生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在他们眼里,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大家争相看孩子,夸奖孩子,唯独不提我的伤痛,忽视我的意愿。我还是我,没有任何变化。

“我生了孩子,我是孩子的妈妈啊!”“但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是她的爸爸!”“我是她的奶奶。”是啊,她从出生开始,就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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