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行之 敦煌
第二站 敦煌
敦煌壁画李白有诗云:“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是啊,既然浮生若梦,自然要在梦境中追寻绮丽的世界,才不辜负这幻梦一场。
所以,我来到了敦煌,探秘这个宛如梦境的丝路小城。
这趟西行,敦煌是我们游走的重点,她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从神秘的莫高窟,到壮丽的鸣沙山,从洒脱的飞天神女,到灿烂的佛教文化,因为陌生,所以景仰,因为憧憬,所以崇拜。
狭义上来讲,汉丝绸之路是从长安(今西安)或洛阳开始,经陇西或固原西行至金城(今兰州),然后通过河西走廊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出玉门关或阳关,穿过白龙堆到罗布泊地区的楼兰。汉代西域分南道北道,南北两道的分岔点就在楼兰。由南北两道出国境,便可分别到达阿富汗、罗马、埃及、巴基斯坦等国,这就是自汉武帝时张骞两次出使西域以后形成的丝绸之路的基本干道。而南北两道的必经之站,除了消失的楼兰,就是今天的敦煌。我们这次的行程,从西安始,经敦煌、瓜州、酒泉到张掖,途中游历莫高窟、鸣沙山、玉门关、阳关、汉长城、雅丹魔鬼城、嘉峪关,最后由张掖到兰州,折返西宁后再回到重庆。
随着出站的人流踏上敦煌的土地,被明媚的阳光笼罩着,由微凉的清风追逐着,大家的心情都熨帖舒爽。考虑到两个孩子,我们在敦煌一线是全程包车,以此尽量抵消一些长途跋涉的辛劳。
首站必是莫高窟。
余秋雨先生在他的《文化苦旅》中曾写到:“莫高窟确实有着层次丰富的景深让不同的游客摄取。听故事,学艺术,探历史,寻文化,都未尝不可。一切伟大的艺术,都不会只是呈现自己单方面的生命。它们为观看者存在,它们期待着仰望的人群。”
莫高窟5岁出家,集一生之心血开凿大足石刻的南宋高僧赵智凤,被北魏文成帝的马咬住衣袖不放,后来主持开凿云冈石窟的高僧昙曜,把弃于郊野的唐代石刻碑文第一次迁移进西安碑林的唐人韩建……辉煌,有时往往因为一个人的执念而成就。
莫高窟也一样。
公元366年的某个傍晚,一位名为乐樽的和尚云游到此,正在四处寻找夜宿之地时,突见莫高窟所对三危山金光灿烂,影影绰绰,像有千佛跃动,乐樽和尚似被闪电击中,瞬间顿悟,他跪下盟誓,要在这里筑窟造像,使其成为真正的圣地。
就这样,乐樽和尚的石窟不久后就开工了,他在各地广结善缘,四方信士也纷纷来朝。由于古语“漠”通“莫”,这座开凿在沙漠高处的石窟,就被人们称为“莫高窟”。后来,我又听到一种非常有意思的说法:因隋唐时期为中华文明发展之顶峰,作为西路重镇的敦煌广纳各国人士,中外商旅贸易非常频繁。官方支持石窟的修造,并给予人力物力的支持,很大程度上是想 “以华美富足炫耀天下,以佛法之意感化外邦”,所以,当外邦人亲见当时已形成规模的石窟和佛像,纷纷惊叹:“ my god , my god !”这样口口相传,就成了“莫高,莫高”(吾以为此说法非常靠谱)!
莫高窟始开于前秦,南北朝时期得到持续发展,隋唐时期达到顶峰,吐蕃、归义军统治时期处于维持期,自西夏、蒙元开始逐渐衰败,明、清跌落最低谷,直至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由于保留不善,敦煌藏经洞内遗书和珍贵文物四散海外,东西方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它们进行整理和研究,发现了它们的无上价值,这才使得国内开始重视,开始对遗留的石窟和文物残本进行保护,并逐渐形成了一门新的学科——敦煌学。
到一地参观游览,我必提前做好功课,对前去探究的古迹或景观,对一同出行的朋友或自己,都是一种尊重。所以,当我们跟着导游小妹穿行莫高窟时,脑中的资料便争先恐后地跳将出来,和她的解说互相映证,一些模糊不太确切的内容,也在她的讲述中清晰起来。
目前,为了更好的保护莫高窟壁画不被游客呼出的二氧化碳和相机的闪光灯所破坏,现在对公众仅仅开放了小部分窟洞,同时严禁拍照。的确,看着导游小妹小心地按指定线路打开窟门迎入游客,待到最后一名游客出得窟来,又仔细地将门锁上,周而复始,从不遗漏,不由得感慨万分:若是100多年前,居留于此地的看护者王圆箓能以此举对待,莫高窟焉能式微至此!可转念一想,若非王道士将经卷卖与斯坦因等外国人,这些无价之宝能像如今这样完好无缺地存放于英法等地的国家博物馆吗?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在1907年斯坦因到来敦煌之前,无论王道士怎么呐喊,朝廷都无人重视这些文物,当斯坦因把敦煌文物宣于世界,当朝命官这才懂得了其重要价值,但他们不是考虑如何地保护它,而是千万百计窃为己有,才使得遗留的文物残破如斯!
入得窟中,我终于亲眼看到了大名鼎鼎的飞天,流苏飞舞,飘飘欲仙。飞天,是歌神乾闼婆和乐神紧那罗的化身,原是古印度神话中的歌舞神和娱乐神,他们是一对夫妻,乾闼婆的任务是在佛国里散发香气,为佛献花、供宝,栖身于花丛,飞翔于天宫。紧那罗的任务是在佛国里奏乐、歌舞,但不能飞翔于云霄。后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相混合,男女不分,职能不分,合为一体,变为飞天。飞天温柔美貌,虽然在诸佛中职位最低,但她没有烦恼,没有心机,整日里微笑着调节气氛,她的出现,使得遥不可及的“神”和俗不可耐的“人”距离拉近,地位卑微却不可或缺。
随着人流,我们在窟中停停走走,脑中塞满了佛教故事和壁画雕刻,心中爱恨交织,久久不能平息。待到走出莫高窟,阳光炙热烘烤起来,大家这才发现午时早过,好在司机小吕是本地人,带着我们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据说是敦煌市内最好吃的“驴肉黄面”馆。
哇呀呀,面食,又见面食!
驴肉黄面店里一整排老板与影视明星的合影,言下之意是他家的东西有多么多么霸道,大明星也爱之甚深,我看店里也人头攒动,心道这吕师傅也的确会寻地方。大家纷纷按老板推荐的点了餐,端上来一看,每人一碗加了些许胡萝卜和豆腐干等翘头的煮得很耙的水面,一盘中间嵌了卤得烂软驴肉的馍饼,外加一碟子切得厚厚并不太入味的驴肉,调料只有醋和辣椒油,眼见小吕师傅大口吞咽着,吃得摇头晃脑,两小儿一边用微带怜悯的眼神看他,一边在自己碗里挑挑拣拣,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几口便不愿再动,只听得耳边童声低语,原来是小儿们在对吕师傅慷慨许诺,请他到重庆去吃遍小面一百强,我心下暗笑,却也怀念起家乡那碗鲜香麻辣,或者,只有经历了这样的西北,回家后才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和事,包括那一碗小面。
也许,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罢。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西行之路上的瓜果,因面食无味,肉食油腻,一路行来最是瓜果最对胃口,许是日照充分,昼夜温差大,这里的瓜果皮薄肉肥,汁水充足,一口咬下去,叫人甜掉了魂,嘴唇也像是要被糖分粘在一起了。两小儿日日吵着要吃瓜,也不拘是哪一种,街边车里各式瓜果一样买上一个,搁在车里,跟着我们一路西行,林荫下、树丛旁,小刀一破,个个吃得眉开眼笑。
贪多嚼不烂的罗先生既放不下油汪汪的羊肉串,又舍不得甜滋滋的大香瓜,大块朵颐之后恶果频发——拉得脸青唇白,脚耙手软,被两小儿讥笑得毫无招架之力,又不得不勉强维持家长尊严,左右矛盾的样子让人看得忍俊不禁,唉,有时候,人们的欢乐的确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啊!
在敦煌的两天里,正午的气温虽也达30多度,但对我们这群在重庆历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的众人来说,这里早晚凉爽,气候已是非常怡人了,除了恼人的紫外线和干燥的空气,让我们每天都必须戴上厚厚一层防晒霜面具,关注孩子们稍不注意便会出血的鼻子,可见这世间之事,哪能万事如意呢?
鸣沙山傍晚,我们照例去了鸣沙山和月牙泉,此处名声在外,已不必再多说了,两小儿在沙海中已然玩疯了,我们腰包里的纸币也在滑沙、越野、沙滩车、骑骆驼、杏皮水、酸奶中迅速流失,直到夜幕低垂,爸爸们才扛着累得东倒西歪的孩子离开。
出得鸣沙山,饥肠辘辘的我们杀入沙洲夜市,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师傅提醒明天的行程还要早起,让大家早些休息,大伙儿正忙着大快朵颐,哪里还顾得上明天!
明天,明天不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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