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燕云录（8）：狂雷飙电万钧势，骤雨灌河百川归2
叶知秋与南宫弼见此状况，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又转瞬离开对方，不知二人在作何计较，杨爽神色微变，秦彝皱了皱眉头，宇文化及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杨威与司马德戡则密切注视着周围环境，谨防有变。
自古以来，因圣意疑忌而丧命者何止千万之数，大秦始皇帝一言不合便坑杀儒生九百余人，大汉高祖得天下后亦杀绝功臣，然，儒学五经传《易》早有卦象预示，履篇曰：其象上乾下兑，乾，为天，为君，为健。兑，为说，为悦，为巫。故，三思而行得以通达，坦诚大胆而无咎害（初九），坦荡宁静方为上吉（九二），心口不一则处凶境（六三），朝兢夕惕终会祥和（九四），意图牧虎则为危险（九五），考祥其旋则异元吉（上九）。此篇专言伴君如虎的伺君之道，其卦象直译便是取悦君上之伴君之道。故，伺君之道，如同伴虎，需刻当心。
“在下剑宗崆峒堂燕行云，请阁下赐教！”燕行云持剑拱手，以江湖之礼相待
“在下游侠派鱼俱罗，不敢言教！”鱼俱罗回敬道
燕行云不再多言，鱼俱罗也站定一方，二人屏气凝神，蓄势伺机而发，微冷的春风拂过，落叶随风飘零，阴郁的天空一片灰蒙，使得在场一些功力低微之人更觉压抑。忽而，燕行云脚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像漂浮在地面上，心随身动，向鱼俱罗疾行而去，于奔跑中拔出剑来，一招乳燕求食，直取鱼俱罗的心肺要害。
危机时刻，鱼俱罗却丝毫不为所动，五丈……三丈……一丈……
铛！
鱼俱罗手中的短剑却并未出鞘，只是依靠剑鞘略微阻挡，以一招鲤鱼跃龙门，避其锋芒地化解了这波快速攻势。一般人绝不会使用短刃而善使短刃之人,绝对拥有过人的本领,古语云：寸长寸强，寸短寸险。绝不是空穴来风！
云飞扬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后，不禁对这两种飘逸身法都产生了兴趣。
“燕大哥常年行走于沙漠之中，你也是大漠中人，自然明白沙子能够吸取力量，而燕大哥却还要负重前行，自他习武以来，二十余年如一日，无论伏炎酷暑还是隆冬腊月，从未间断。而这鱼俱罗应该运用了某种练气轻身之法，话说游侠派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我应该都认识啊！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叶轻扬道
谈话间，燕鱼二人又一次交手，燕行云的藏锋无痕剑法，动若雷霆，势如万钧，其剑势如疾风骤雨一般呼啸而至，密集无比，鱼俱罗却仍未拔剑，仅依靠短剑的剑鞘与灵动的身法进行阻挡与规避。二人又交手了数十招，战况胶着，难分难解，台上尚是如此，台下看客则更加目不转睛，唯恐眨眼间，便分出胜负。
锵！
不知是燕行云的攻势太过凌厉，还是鱼俱罗想要速战速决，久违的金属交鸣地清脆之声轰然响起，二人终于交锋，众人急忙去看那柄短剑，只见，此剑满刃花纹毕露，纹理屈襞蟠曲若鱼肠。
“鱼肠剑！”叶轻扬与杨毅雄同时惊道
“莫非是专诸藏于鱼腹之中而行刺吴王僚的那柄鱼肠剑？”皇帝发问道
“正是！”杨毅雄不敢再怠慢，不假思索道
“陛下，鱼肠并不单指剑名，现在的蟠钢松文之剑便是将鱼烧熟了以后，去掉肋部肌肉，看见鱼肠子的排列形状，正如现今的蟠钢松文剑的花纹一样。”卫王杨爽道
“皇叔的意思是说，这并不是那柄行刺之剑，只是纹理像鱼肠罢了！”皇帝疑惑道
“陛下，此类剑乃以以剂钢为刃，柔铁为茎干锻接而成，外观上呈现出鱼肠形状的花纹，其刃坚硬锋利，经久不卷。”叶知秋进言道
“既然皇叔与叶宗主都如此说，那朕明白了。”皇帝再次问道“对了，当初专诸将匕首藏置于鱼腹的那道菜叫什么？”
“……”
诸臣面面相觑，冥思苦想而不得要领，半刻之后竟也无人应答，而南宫弼环顾四周，见竟无人能答此问，不好拂悖圣颜，只得娓娓道出。由于此是武道大会，皇帝所带之朝臣则以武将居多，秦彝宇文化及等皆是帝国高阶武将，就连皇室宗亲，卫王杨爽也是以武勋见长，要论纯粹之文臣，在场之中唯有内史令南宫弼一人耳。
“梅花凤鲚炙！”
“南宫卿，掌故丰富，乃我大隋之活春秋也，群臣不如，群臣不如啊！”皇帝圣心大悦道
“此乃江南古味，陛下迁临东都之后，再沿大运河南下，可谓便易之举，当可尝此古鲜！”南宫弼道
“嗯！”皇帝微微点头而不再言语
叶轻扬的视线落在鱼俱罗正握在右手中的鱼肠剑，锋刃在空气中折射出刺眼的寒芒，双眼中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我想起来了，这鱼俱罗根本不是什么游侠派之人，他是刺陵首座弟子，绰号隐刺专诸！”
“你如何确定？”云飞扬不禁一怔，轻声道
“你可知鱼肠剑的寓意是什么？”叶轻扬不答反问道
“什么？”
“勇绝！”
自从鱼俱罗拔剑之后，便由静转动，转守为攻，他将短刃使得出神入化，好似在手指尖舞动一般，亦能抛旋，如同一柄飞剑，燕行云则从优势局面跌至略微狼狈，当他意图与鱼俱罗拉开距离之时，鱼俱罗便将剑抛旋起来，使他不得不防，而近战更是寸短之刃占据优势，可见鱼俱罗的过人之处。
鱼肠藏锋，皆有秘密，而今，鱼肠剑的秘密已经显现，藏锋剑的秘密即将到来，因为它是一柄真正的双刃剑。
“鱼兄之剑法果然厉害！”燕行云由衷道
“燕兄也别藏掖，出真章吧！”鱼俱罗警惕道
“燕大哥属于藏锋敛光之人，时机一到，必然绝杀！”叶轻扬道
锋芒毕露虽易，藏锋敛光却难。前者摧枯拉朽，气势磅礴。后者伺机而动，一剑封喉。
呲！
燕行云运气全身之力，猛然间抖动手中之剑，以一招简单的直刺攻向鱼俱罗，并从鱼俱罗的身边而过，鱼俱罗侧身而让，两柄剑之剑刃接触，发出长而刺耳的呲声。
叮！
燕行云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滑动，藏锋敛光，阴阳转换，刹那华光一闪，发出清脆地金铁交鸣之声，迸发出烟火绽放式火星。
背身而对，手持之剑仍是前刺之式，而剑柄另一边之中却又出现了三尺剑刃，鱼俱罗转过身来，瞬间举剑，横于咽喉，藏锋剑的剑锋刚好抵在鱼肠剑的剑刃之上，
“结束了！”云飞扬咽下口水
“好一个阴阳藏锋剑，而鱼肠剑的最后一式鱼死网破也是勇毅绝伦，尔等之功，不相上下，难分伯仲！”叶孤云站起身道“我宣布，此次大会首次论剑的结果为：平局！”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这毕竟是以剑论道，并非决死一战，当以点到即止为佳，二位能遵守武林之规江湖之矩，朕心甚慰！”皇帝站起身道
“多谢陛下褒奖！”燕行云，鱼俱罗下跪道
“好了，这幕也开了，武也看了，都回去吧！”皇帝道
“遵旨！”众人齐声道
“陛下起驾！”
皇帝大张旗鼓的离去，也带走了一班朝臣，唯有鹰扬府大将军秦彝留下善后，秦彝与叶知秋等各宗门聚合而谈，各宗门弟子依次有序的退场，叶孤云与陈先楚则指挥着剑宗弟子与鹰扬府直属府兵拆除高台仪仗等，燕行云与鱼俱罗则交谈着各自的感悟心得，惺惜之态，无以言表，云飞扬与叶轻扬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妄图偷师学艺。
“你说鱼俱罗作为刺陵首座弟子，为什么要化作游侠派之人呢？”云飞扬小声问道
“自古以来，刺客便以行刺朝廷之人为业，大多是些为祸一方的高权贵胄，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太史公笔下的刺客列传有言，曹沫（即：曹刿）劫持齐桓公；专诸以鱼肠剑刺王僚；要离刺庆忌；豫让刺赵襄子；聂政刺韩相侠累；荆轲图穷匕见于赢政；高渐离筑击嬴政，张良搏秦于博浪沙等等。太史公却在本传的赞语中说：‘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然，刺陵游侠亦以义为立派之本，只不过相对于游侠而言，刺陵之名太过直白。鱼俱罗作为刺陵首座弟子，若是今天在皇帝陛下与诸多朝廷重臣面前暴露其刺陵弟子之身份，恐怕早已被骁果十三血鹰拿下了！”叶轻扬道
“刺陵以“刺”为侠义之道，山川草木皆为陵墓，在朝廷看来其义便是谋刺皇帝，送其入陵之义，当今朝廷安能不诛！”鱼俱罗冷淡的声音在云飞扬的身边响起
“刺陵这样为国为民的侠义组织却被定为……朝廷真是指鹿为马，南辕北辙！”云飞扬忍不住大声道
“轻声！”叶轻扬连忙示意，这边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在场之人的注意，好在叶轻扬及时补救，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内外候府的暗箭，一旦为皇帝所知，九族都不够诛的。
“好险！”云飞扬看着周围的人继续手中的事物，暗自心惊
“这位小兄弟便是叶宗主从大漠里带回来的那位少年吧！”鱼俱罗道
“我与爷爷回京不过数日，怎么武林人士好像都知道了？”云飞扬心中暗付
“小小年纪，疑心病还挺重，叶宗主作为武林魁首，其行为举动自然会被武林同道所关注，就连叶宗主偶然站立在某处，或山丘，或河边，都会有好事者前去模仿，意图一朝顿悟，成为向叶宗主那样的绝世高手，而最重要的一点，你的龙城玉坠露出来了！”鱼俱罗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道
“哈哈……”
“你们又在编排我什么？”叶知秋忽然来到，身后跟着一群宗门之主
“见过叶宗主，凤宗主，诸位前辈！”鱼俱罗恭敬道
“免了免了！”叶知秋摆摆手，道：“飞扬，轻扬，你们跟着行云去吧！”
“是！”云飞扬与叶轻扬同时应道
“好了，两个小鬼，跟我干活去！”燕行云对他们招呼道
“我们可不是小鬼！”云飞扬不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