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这个周末去了姥姥家。

姥姥今年89高龄了。十一刚刚去看望过，可是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感觉老人家的身体更弱了，之前只是听力不太好。而这一次，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需要侧着耳朵仔细分辨，才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姥姥家的，可以说是在姥姥家长大的。都说隔辈亲，其实，姥姥一直对我很好，但她是个很讲规矩的老人，对自己对别人都会有很多要求。所以那时住在一起时，总会觉得有种约束感。

后来离开姥姥家后，自然是觉得自在很多。越长大，去姥姥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去看望次数真的十分有限，也就逢年过节里的一个半天。一方面的确事情越来越多，无论是课业，还是工作；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去了也是无趣，和老人家聊天也说不到一起去，还总要忍受一些唠叨。

现在想来，真心是不够体贴。如今每次去看望她时，她都会抱抱我，亲亲我。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由着她表达对我的亲近，对我的爱。

这次去时，姥姥像捧着宝贝似的拿出一个略显简陋的首饰盒，打开里面装着一副镯子。姥姥说是镯子是翡翠的，要送给我。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很久之前，卖保健品的地方免费送的玻璃镯子。真的是又好笑又心酸。老人家的记忆力一天天在衰退，可是她依然想把她心里以为的好东西送给我，这又叫我怎么忍心拒绝。我收下的不是玻璃镯子，而是老辈儿对晚辈的一片心意，这份心意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镯子是翡翠还是玻璃，并不重要。

老人有一天终会离我们而去。其实我们都知道，生前的孝道永远要胜于百年之后的凭吊。可是，我们总是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去忽视、去逃避他们，甚至把这份亲情的牵绊当成一种负累。在面对他们时，永远是敷衍多过关怀，低头看手机的时间永远多过于注视他们的眼睛。

其实，老人家未必不知道，你和她之间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也未必看不出来小辈儿每次在面对她时的敷衍与不耐，可是她依然会惦记，每次见到你时，依然会欣喜不已，会拉着你的手，颤颤巍巍地问你最近是否一切安好，工作顺不顺心。你的一句“都好”，会换来他们的宽慰与安心。而我们却时常连一句关怀都吝于表达，也未曾问过她们日子过得是否舒心。总是在他们离开后，才会想起他们的好，才会觉得那些唠唠叨叨，不是捆绑不是束缚，而是温暖。

时光啊，你慢些走，愿姥姥身体康健，再硬硬朗朗地多陪我们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