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想着:天堂大概就是图书馆那样的吧
爱看书的原因
爱看书的一个关键原因,是因为你会发现,在现实世界里看起来孤立的想法,在时空的某一点上,竟然有个人和你想到了一处去,就如肩胛骨之间你总是挠不到的痒痒处,突然被指甲轻轻一刮。
通体舒畅。
以下文摘自博尔赫斯文集。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写作,不是为了名声,也不是为了特定的读者,我写作是为了光阴流逝使我心安。
我从不谈论什么背叛和原谅,遗忘是唯一的背叛和原谅。
我总想着:天堂大概就是图书馆那样的吧!
这些年来我发现,美,和快乐一样常见。如果一天里我们没有哪怕一刻身处天堂,根本就过不下去。
我犯下了一个人能犯下的最糟糕的罪行——我过得不快乐。
死亡是活过的生命。生活是在路上的死亡。
美,是那么高雅的奥秘,根本不是心理学和修辞学说得明白的。
所有的理论都是合法的,可是没一个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靠它们来做什么。
过去的距离要更长一些,因为空间是用时间来衡量的。
我们是我们的记忆,我们是不连贯的空想博物馆,一大堆打碎的镜子。
对我而言,布宜诺斯埃利斯有过开始就是扯淡,我把它看得那么永恒,就像水和空气。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不再需要政府。
任何一种命运,再长再复杂都好,事实上都有那么一个时候:在这时一个人永久地知道了他是谁。
在一个人写作时,他同样也是读者。
但丁是人类的象征,贝阿特丽切是信仰的象征,而维吉尔则是理智的象征。
在死亡之外还有什么方式能够威胁别人?最有趣、最原始的,是用长生不老来威胁他。
在所有人类的发明中,最令人惊叹的,无疑是书。其他发明只是人类躯体的拓展罢了。显微镜和望远镜是视觉的拓展;电话是声音的拓展;接着我们还有犁和剑,胳膊的拓展。可是书却是另一种东西:书籍是记忆和想象的拓展。
民主是一种广为流传的迷信,是一种统计学的滥用。
我想应该发明一种没人能赢的游戏。
都说我是个大作家。我对这个奇怪的想法心存感激,可是却不认同它。将来会有些智者轻松把它驳倒,给我安上一个骗子或者粗制滥造的标签或者两个同时安上。
丁尼生说过,如果我们能够了解仅仅一朵花,我们就能明白我们是谁和世界是什么。
一家大型公司的运作者肯定相信它已经完备了,并且给它强加一个像过去一样洗刷不掉的未来。
使人着迷……是一个作家应该具有的几个最主要品质之一。
我觉得地狱和天堂都太过分了。人们的行为不值得那么多。
贝隆主义既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问题是已经改变不了了。
妒忌是个很西班牙风格的主题。那些西班牙人总是想着妒忌。他们形容什么东西很好会说:那可真让人妒忌。
时间是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选集编纂者。
时间就是组成我在干的事情的物质。
诗歌需要韵律。诗歌永远记得它在作为文字艺术之前首先是口头艺术,记得它曾是歌。
在现实中,在历史上,每次当一个人在面临抉择时必然选择一个然后放弃其他几个;而这并不在像那个属于希望和遗忘的,艺术上有着多种可能性的时间概念中。
在这个意义上,流氓(民族主义)是恶中之恶。它分裂人们,毁灭掉人类本性好的一面,指向财富分配的不平均。——三天里,在1984年,来自日本、意大利、法国、美国和许多其他国家的二百五十个作家、画家、音乐家、哲学家、精神分析学家、科学家、经济学家和企业家在东京聚首,探讨一些世界性的重要议题,包括民族主义。博尔赫斯指出,民族主义正在分裂这个世界。
我孤独而镜中空无一人。
足球很流行,因为愚蠢也很流行。
真是奇怪,人们从没有因为英格兰给这个世界填满了愚蠢的游戏,例如足球这样纯粹的身体运动而责备过他们。足球是英格兰最大的罪行之一。
那帮英格兰人的蠢东西……一种美学上的丑恶运动:十一个人和另外十一个人追着一个球的对抗一点也不优美。
我们很容易便接受了现实,或许这是因为我们直觉里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
向音乐(时间的神秘形式)致谢。
延伸阅读:《博尔赫斯小说集》
作者:[阿根廷] 博尔赫斯 译者:王永年、陈泉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