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前的女子,回趟娘家都要做什么准备
今天读《葛覃》,大致是讲一个女子,在回娘家前的准备工作。不由得感叹,古代女子,回趟娘家好难啊,还是现在好,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想回就回了,多好。
葛之覃兮,施(yì)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jiē)。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yì)是濩(huò),为絺(chī)为綌(xì),服之无斁(yì)。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一片绿意葱茏的葛藤,在青碧幽静的山谷中,一群美丽的黄雀飞来,展开翅膀在林间飞翔,然后又停在灌木上。
主人公收割着长长的葛藤,拿回去烧煮,剥下葛丝,织成葛布,缝制成衣裙,欢欢喜喜的穿在身上。
跟女师傅说,我将要回娘家去,把衣服清洗干净,分清楚那些是要洗的,那些是不洗的,我要回娘家去看望父母。
诗句中四季变换,女主人公想回娘家的愿望从未停止,终于可以在穿上重重叠叠的厚衣服时,可以回去了,可以与父母团聚了,当然会激动雀跃,喜形于色了。
前两章的似断似续,山谷中葛藤、黄雀的美好春景,和“刈濩”、织作的繁忙劳动,就不仅传达着女主人公期盼中的喜悦,而且表现着一种熟习女工、勤劳能干的自夸自赞了。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嫁到夫家还是回返娘家,都是足以令夫家爱怜并带给父母莫大安慰的。
在中国的传统中,对女子的要求从来是严苛的。所谓“妇德、妇言、妇功、妇容”,便是古代的男子世界所强加给女子必须习练的“妇教”。其要在于规定女子必须“贞顺”、“婉媚”和勤于丝麻织作之劳,老老实实作男子的附庸和婢妾,若非如此,便不配为人之妇。此诗所表现的,便正是一位“待归”女子勤于“妇功”的情景。
李白的《黄葛篇》中也有女子采葛织布制衣的过程,“黄葛生洛溪,黄花自绵幂。青烟万条长,缭绕几百尺。闺人费素手,采缉作絺綌。缝为绝国衣,远寄日南客。苍梧大火落,暑服莫轻掷。此物虽过时,是妾手中迹。”
葛衣就是葛布制作的衣服,多在夏季穿戴。粗布葛衣叫“綌”,细布葛衣称“絺”。《韩非子·五蠹》中有提及“冬日麑裘,夏日葛衣”。采葛织布制衣基本上古代女子的必备技能。
葛藤制衣,要先搓线,找到葛藤之后,先要用刀劈开,把皮去掉,保留紧贴外皮的那一层,经过煮和晒,剥出纤维,完全干燥后,开始搓线。这个“搓线”的过程漫长而又辛苦。虽然春秋时期已有纺车,但是产量是很低的,所以制成一件衣服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诗中写萋萋和莫莫,那种快活的心情溢于言表,也只有贵族女子,才不需要总是亲手制作衣服,那么偶尔这样亲手制衣,才会体会这是一种乐趣。长年负责一家老少衣物,甚至需要织布补贴家用的女子大概不会有这种雀跃的心情。
一群美妙少女,她们一边割着葛藤,一边唱着欢快的歌,婉转的歌声和黄雀的鸣叫汇成一片,晶莹的汗珠挂在她们鲜洁的额头。满山沟的绿,满山沟的风,聚落的黄雀,瓦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像鸟又像风的少女的身子的动感的起伏,如同山间明媚生动的画。终于要回家了,在回家之前,该做些什么呢?洗洗内衣,再洗洗外褂吧,能洗的是什么,不能洗的是什么,都一一安排好。在茂盛的葛藤里,抬起头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了,只有回家的时候,我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儿。在父母的膝下,舒展成漫坡的莹碧的藤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