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母老去

一直在父母身边，父母慢慢变老，没太多感觉，他们什么时候多了白发，什么时候腰板没那么直了，什么时候开始说过的话又说，真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天，就是日日陪伴，一起随岁月静走，一起慢慢变老。    可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小事，当你看见父母的是另一种状态，那一刻，让你猝不及防，无可奈何，真真的看到他们在老去的路上，于是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是徒然，便不由得生出些害怕与感伤。    前些时陪父母过周末，吃饭时父亲和我们一起喝点小酒，干杯，讲笑话，忆往事。饭后我和侄子一起陪父母打扑克。父亲一直记性好，所以每次玩扑克，起牌后就把手里的牌分类后放下，出牌时就凭记忆取。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每次都拿错，我们出了牌，他还在纠结，摸来摸去，想着应该是哪一张，还自言自语说不应该呀，出牌的节奏也慢了下来。我们在等待中笑个不停，没太认真，只觉得是陪伴和玩牌的另一种乐趣，全然未顾及父亲的感受。忽然，父亲脸涨的通红，不高兴地说，你们笑笑笑，都把我笑蒙了！我怎么能不拿错呢？    那一刻，我似乎看见的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在游戏中因为跟不上节奏，被人嬉笑的委屈与恼怒，一股脑全涌上心头的爆发。我们一下子悄然收了笑声，侄子说重来重来，刚刚我们的牌也出错了。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紧紧一揪，觉得父亲老了，好像抱抱他，好害怕他的老去。他曾是那么强大乐观，爱开玩笑，爱讲故事，逗晚辈们乐，而这一刻，他孩子般的样子好可怜！我忍住了眼泪，心口闷了许久，八十岁的父亲红着脸的样子就刻在了我心里。    从那时起，我始才明白，所谓孝顺，买点衣食和陪伴是不够的。在父母变老的路上，老去的不仅仅是身躯和容颜，心思也可能更加敏感了。每个人都要老去，也都怕老，可比起容颜的老去，他们更多的是怕自己变得没用，失去了价值，脱离了社会。而我从没想过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或者以为自己给予的就是他们所需要的。    在父母老去的路上，想抓住时间抓不住，想抓住他们的心思感觉也抓不住，而他们像这渐落的日头，不知哪一天，就在山后面了，于是某一瞬间便暗自感慨人这一生的荒凉。中午与父母吃饭，妈妈问，你怎么发呆了，想孩子了吗？我想说，我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