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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餐桌前，餐桌一面贴着墙，墙上高高挂着简陋的装裱过的油画相片，身下的椅子不时轻轻晃动，因为它跛了一只腿，长久下来，椅子已摇晃得快要散架。

从方桌的表面到摇摇欲坠的椅子，一切的陈设都好像浸在了油污里。刚搬进来新租的房子，看着低矮的灶台，和被黑黑的油渍堵住的排气风扇口，她没有觉出不对劲，既不喜欢，也不嫌弃。她木然地坐着，想着今后的事。

墙壁拐角处一条黑色的油腻的线，那线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豁口，她从未认真去看，好似那些豁口就该长在墙壁上，和杂乱的脚印一样，只要一面墙立在那儿，理所应当变得脏污不堪。

她身上穿着蓝白色校服，规规矩矩又带着些低眉顺眼的神情，刘海盖住光亮饱满的额头，也几乎盖住了她一直以来嫌弃的眉毛。在上一间出租屋里，女孩审视着镜子里的脸，久违地没生出厌恶，而是难得的欣喜。“我这样看起来好极了，刘海修饰了原本不好看的脸型，显得乖巧又可爱！”她想到镜子，走到洗手台前，拿手机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

她放大照片看，暗暗不爽，想着要是没有嘴边和鼻子上这几颗惹人嫌的小黑痣，她一定就很好看了。

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再想，不到半小时的回家晚餐时间已经结束，招呼也不打一声的，一溜烟跑出门走了。胃里的食物还没消化完全，和她一起一路颠沛流离地赶去了晚自习。

2023.10摄于北京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