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啊 | 贾薇诗歌

当兔群蜂拥而至
那只孤单的兔子
蹲守墙角
因它而起的狂欢
唯独它不在
它往哪去了
是想往南吗
或想往北去
还有东边和西边
它就躲在一次次闹剧背后
哪儿都没去
哪都去不了
它在兔群眼皮底下
无言舔舐化脓伤口
安安静静
像不在其中

它被捆住双足
家乡只是幻想
它在咫尺屋檐下
不停生育
生下无数只兔子
它们会说话会走路
有肉眼却看不清
一座山挡住母兔去路
它们这样满地爬
无知地满地爬着
长高了长胖了
长大了啊

它终年匍匐在墙角
如果没有乳房子宫
分辨不出还是生命
洁白的皮毛脏兮兮
清亮的双眼浑浊
灵巧的三瓣嘴唇张开
发不出半点声音
它的双足腐烂
脓血流满脚掌
感觉不到痛吗
它天生逆来顺受
痛得撕心裂肺
也只是静静等待死亡

这是谁家的兔子啊
来自何处
将去向何方
它曾经草场上奔跑
迎着风吹来的花香
一步三跳
快如闪电
像兔子该有的样子
它天生善跑
却跑不出牢笼
它擅长挖洞
却被禁锢手脚
屋外徘徊着风和自由
门外轻拂着鸟语花香
它听到喧闹次次逼近
那些被忽视的细小微尘
一直在角落飞舞飞舞
在眼前无声地飞舞着

小兔子们啊
知道这也是它们的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