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三十年 沈从文的边城没有死

1988年5月10日，作家沈从文病逝于北京，今天是他去世30周年的纪念日。

边城

对他的初印象，大多人可能都来自读书时语文课本里《边城》的那段摘选，短短的节选，就已经让那座边远的小城露出了世外桃源一般的美好。

这座湖南和四川边界处的小城，在沈从文那个年代叫做茶峒，如今在地图上已经改名叫做边城，其中的原因无需言明。

image 茶峒风光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是美的。它像是一幅画，又像是一首婉转的歌，而这座小城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长镜头，随着流水随着夏夜的风缓缓向前，勾勒出一片乐土。

这座小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了。南方的水日常都是和缓的、清澈的，一路跨山入海，浸透着南方山水的灵气，天生带着缠绵，这份缠绵也丝毫没有脂粉气，清纯可人，翠生生如同初夏的嫩笋。

这里的人也一样。

黄永玉作品 翠翠雕像

（巧合的是，黄永玉先生是沈从文的侄子）

有了水，就有了渡口，有了渡口，就有了摆渡人，有了摆渡人，就有了忠诚的大黄狗和美丽的姑娘，就有了活泼动人的歌，也有了辗转反侧的人。

这条河极其柔和，快乐中又带着忧伤。它有着峻峭的岩石，飘荡着茶峒人缠绵悱恻的歌声，破旧的船在河上迎来送往，因着新嫁娘的红花而欢声笑语，也响着山谷里伐竹人沙沙沙的声音。

那个大自然孕育出的眼睛如水晶的美丽姑娘，清亮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泉。在她的眼里，只有岁月静好，时光的流动在这里已经凝滞，如何不让人心神向往？

这部小说散文一般描述了一个老人、少女、黄狗的生活片段，这不就是自然的一个场景么？然而，读完这本小说，会觉得内心柔软的一个部分被触动了，他们相依为命，感受着对方的心情，又以最朴素的陪伴和欢乐而开心。不得不佩服沈从文对生活的感悟力和捕捉细节的敏感触觉，能不着痕迹地将极其平淡的生活琐事写得灵动鲜活，饶有情趣和诗意。而这部小说带来的感动，任何矫揉造作在它面前都黯然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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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美丽之下，也发生着生老病死，也有爱而不得。柔和月光，溪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美丽的姑娘已经安眠，月亮起了，年轻后生的歌声响了，霜水降了，歌声涩了。

那是那个河边说“大鱼咬你”人称帅岳云的傩送，是那只月夜唱歌的竹雀。一句话，一曲歌，他便走进了少女翠翠的梦里。

桃色的薄云下，这里的人们都同楠木树一样，站的稳稳当当，活得又正经，又大方。

他们淳朴、热情、直爽，兄弟俩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孩，没有刀戈相向，他们提出用唱歌打动芳心。

然而天佑的失败和意外死亡，成了大家心上抹不去的痛，这份痛同时也伤害着其他善良的人儿。老船夫带着这种痛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逝去，二老傩送带着这种痛，把爱埋在心底远走他乡与波涛为伴，而溪边美丽的姑娘翠翠，依然在溪边安静的等待着，等着那个在梦里用又软又缠绵的歌声送她到处飞，飞到悬崖半腰，摘得一把虎耳草的傩送。

白塔塌了又起，溪水涨了又落，火苗燃了又灭，月亮亮了又暗，而爱情，来了它就不走了。

又是一颗大流星划过，要等的那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