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读钱钟书《管锥编》三二五、2023-08-29

英国伦敦博物馆之敦煌本子《启颜录》  网图侵删

        《太平广记  卷二四七  石动筩》则，出自《启颜录》，360百科言为古代汉族文言轶事小说类笑话集。隋代侯白撰。十卷，原本已亡佚。现在存世的残本或收录遗闻者有八种。时代最早的是敦煌写本，现藏英国伦敦博物馆。侯白既与杨素善噱者，其人笑话亦不少。石动筩，北齐时人，是当时皇室的御用戏子；是则之北齐高祖既高欢也。

        是则“动筩云：‘法师今不读经，不知佛所乘骑物’。师即问云：‘檀越读经，佛骑何物。’答曰：‘骑牛。’法师曰：‘何以知。’‘经云，世尊甚奇特，非骑牛。’座皆大笑”。亦有以三教教主开玩笑者，“咸通中，优人李可及，滑稽谐戏，独出辈流。虽不能托讽谕，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节，缁黄讲诵毕，次及优倡为戏。可及褒衣博带，摄齐升座，称“三教论衡”。偶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对曰：“妇人。”问者惊曰：“何也？”曰：“《金刚经》云：‘敷坐而坐’，非妇人，何须夫坐而后儿坐也？”上为之启齿。又曰：“太上老君，何人？”对曰：“亦妇人也。”问者益所不喻。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非妇人何患于有身娠乎？”上大悦。又问：“文宣王，何人也？”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曰：“《论语》曰：‘沽之哉，沽之哉，吾待价者也。’倘非妇人，奚待嫁为？”上意极欢，赐予颇厚。翌日，授环卫员外职（陆游《避暑漫钞》）”。皆利用谐音强作解释也。

        “又尝于国学中看博士论云：孔子弟子，达者七十二人。动筩因问曰：‘达者七十二人，几人已着冠，几人未著冠。’博士曰：‘经传无文。’动筩曰：‘先生读书，岂合不解。孔子弟子，已著冠有三十人，未著冠有四十二人。’博士曰：‘据何文以辨之。’曰：‘《论语》云，'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人也。'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人也。岂非七十二人也。’坐中皆大悦，博士无以复之。”先生笺为“折计数目，早见于经，如《周礼  考工记》：‘堂修二七’，《左传  襄公二十一年》‘女乐二八’”等等，皆是俩数相乘也。民国嘲笑袁世凯称帝之联：哪管三七，只要九五。前为俗语“不管三七二十一”，后为乾卦九五爻辞：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注释〗飞龙在天，喻君子处尊贵之位，既皇帝之位也。

        文人狡辩，来自经书，出乎意料，颇可解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