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局三
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
无辜的街灯,守候明天
幸福的失眠
只是因为害怕闭上眼
如何想你想到六点
——《非左岸》
庆功宴上,围的人满为患,宋蹊好不容易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安苒。
“诶,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宋蹊关切地问。
“不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安苒泯了一口酒杯里的红酒后,径直地走开了。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宋蹊紧紧跟在安苒身后。
“这世界上让人烦心的事这么多,难道说出来就能获得轻松吗?”安苒反问宋蹊。
安苒走到一桌糕点前,琳琅满目的美食似乎打动不了她的心,那边酒杯搭成的金字塔被一点一点加满了红酒……
“现在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喜欢喝酒了……”安苒一把夺过宋蹊手里的威士忌,高举后一口喝掉。
“你干什么,你喝不了这个的……”宋蹊有些着急的说。
“咳……果然还是很刺喉……”安苒脸上反着红晕,微醺地盯着宋蹊……
“为什么我爱的人,一个个的都离我而去,到底为什么?”安苒狠狠地摔掉了酒杯,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而安苒仍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红肿的眼里流下一行泪,她靠在一旁的墙角,像是在抽泣……
宋蹊扒拉开旁边的人,走到了安苒面前,递上去一张纸巾,“安苒,你没事吧?”
趁着醉意涌上心头,安苒一下子倒在了宋蹊怀里。宋蹊小心翼翼地把安苒扶到沙发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唇红齿白;梦外,唇亡齿寒。”
之所以能够非常清醒地认识到“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的原因,是因为梦里的那些事情,已经在安苒脑海里无数次的重演。
那一场梦清晰得像是刚发生在昨日,梦里那片天空的烟花,依旧是那么绚丽,还有身边的他也一直守护在自己身后,于是安苒总是梦里祈求这场梦不要停。可等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切都回不去了。
安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转过头看见靠着墙熟睡的宋蹊,便一下子从宋蹊的大腿上坐了起来。
“嗯,你醒了?”宋蹊一下子被惊醒,轻轻挪动着被压得麻木的双腿。
“额……不好意思啊……”安苒看起来有些脸红。
“那你先去公司吧。我要去别的公司开个会。”说完,宋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
从那一天后,安苒发现自己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困意,毫无食欲,无心工作,同时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安苒偶尔会去附近的拉面店打临时工,但一回到家里,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便一次又一次地拉开窗帘,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窗外的世界。六小时,十二小时,二十四小时……彻夜失眠过后,安苒的时间忽然变得很多。除了每天看看窗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已经快一周没好好休息过了,我怕我会撑不下去……”安苒对她的主治医生说。
“是比较严重的失眠症。"医生说,为她下了镇定安眠的药。她默认的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病了,是很严重的那种病,会死人的那种。
连续一整周的亢奋过后,安苒已经快失去了全部力气,就连下楼去便利店买食物的力气也支撑不起来。拉面店的临时工也已经停掉了,同事找到了安苒的住址,担心地为她送来食物。
安苒似乎早已经猜到宋蹊第二天回来,于是强忍着,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瓶便宜的红酒。可现在的安苒,大概只买得起这种酒吧,但愿他不会嫌弃……
“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憔悴了呢?”店员笑着问。
“没事,就是快死了而已……”安苒看了店员一眼,便躲开了他的视线,可以清楚地看见安苒脸上的肌肉已经松弛,脸色也越发苍白。
走到半路上,安苒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安苒,你身体怎么样了?”宋蹊说,堵在安苒的公寓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安苒有些窘迫地抱起沙发上的杂物,把脏的咖啡杯都进洗碗池里。
“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安苒顺势坐在了宋蹊对面。
宋蹊一言不发,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礼盒。
“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一个手工的捕梦网,”
“我不需要这些。”安苒自嘲地笑,“我从不信这些东西……”
安苒狠狠地抓了一把安眠药,喝了一大口红酒。
“您知道一周彻夜未眠是什么感觉吗?我现在都不敢祈求能谁上一觉,哪怕稍微有点倦意都好!”安苒加大了声音,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安苒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不,这不算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宋蹊试图打消安苒的念头。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安苒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场车祸的场景。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宋蹊对她笑了笑,一把抱住了安苒,“好好保重……”
没有一点的防备,安苒竟有些心痛,她呆滞地躺在沙发上,房间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空气越来越凝重……
安苒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的倦意,她又想起了那个陪她看烟花盛景的背影,不过这一次安苒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