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精选

读董树平《故乡》有感

2019-01-11  本文已影响16人  逐鹿君之

《故乡》
文/董树平

孩童时跳绳的一场游戏
跳的人越来越多
出局了一些
留下了一些

看到超市里琳琅满目的核桃乳
到底哪一瓶里盛着
祖屋旁那棵老核桃树的果实

习惯了走山路
如今看到平坦宽敞的马路
很想锯一段
扛回故乡

把故乡装进一个火柴盒
划一根,就亮了

题目是故乡,回到词语本身,她从古至今从未离开我们的人文语境。相信每一个中国人都会背诵诗仙李白的《静夜思》:

“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

每一个游子活着的时候思乡情切,就连死后也都要求叶落归根。

为什么故土对我们是如此重要呢?首先是因为我们的根脉——
华夏文化是一个农耕文明。它的社会形态一直重农抑商,农民终其一生就守着脚下一亩三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一句我们还熟悉的阶层排序是“士农工商…”就是一个社会阶层秩序缩略符号。社会的首位阶层当然是“士大夫阶层”,其次就是“农”,其它的往后排。上层建筑在几千年时间里只重视农业,抑制工商手工业。这个社会秩序一直维持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才画上句号。

在几千年的历史里,中国的农业社会的基本结构几乎没有变化过,保持一种死寂一样的固化。即社会的流动性极低。

皇权时代农民远离故土的原因只有两种情况,最主要的是参加科举考试离乡外出赶考,另一种是生活逼迫不得已流亡异乡谋生,如山东人“闯关东”,西北人“走西口”,我的故乡哀牢山一带老辈子说的“走夷方”一样。

当一代又一代的古代赴京赶考的读书人,成了士大夫阶层掌握了社会文化话语权后,故乡情结的推广和流传自然也就有了根本性保障。

而随着近现代社会的越来越发展,整个国家的工业文明和大规模的城市推进,我国的农村人口流动性才愈来愈剧烈,故乡情结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得到愈来愈多的共情。

回到两种人的故乡语境本身,两者皆有共同的心愿归宿。那就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所以故乡也是我们中国人的集体情节。

说好的是读诗,为什么我要鸡零狗碎盘托这么长的故土论述呢?

乍一看,故乡这个题目似乎有点空洞宽泛,而且是无人不写随处可见的题材。要写出新意很难。但是我们言归正传,回到诗歌。让我们来读一下诗歌的第一小节:

孩童时跳绳的一场游戏
跳的人越来越多
出局了一些
留下了一些

我说了了那么多也没说出所以然,而诗人仅用了四句分行,二十七个字而已。一个简洁的比喻,生动的刻画了故乡这一情感始发的源头,动态的事件情景。对于村庄来说,这个游戏,几千年了,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第二小节,诗人以身在远处的视角,把超市里的核桃乳”(这是和故乡相对应的别处)和“祖屋门前那棵老核桃树”利用情感紧密关联起来。
把“我”代入关于故乡的这个千古不变的“游戏”里。将我的情感经验植入“祖屋、老核桃树”这一鲜明贴切的刻有“故乡”印记的固定物象,和异地的“超市里琳琅满目的”不安定,新鲜异乡气息的新产品“核桃乳”发生强联系。
既坐实了主题,也推动着情感往更深入的方向去。

诗人通过第二小节的呈现,让“我”进入在场状态,并以情感倾注和具体的象落地及物之后。在第三小节:

习惯了走山路
如今看到平坦宽敞的马路
很想锯一段
扛回故乡

诗人继续以身在异乡的体验,表达了赤子对故土的关切和无奈感。作为一个漂泊在外的人,感同身受。但是作者其实并非一个远离故土的人,这是否表示了诗人潜意识里对远方的渴望。同时也流露出诗人想要改变家乡落后面貌的理想和一种无力感。

最后一节:

把故乡装进一个火柴盒
划一根,就亮了

收尾这一节,从语言表达和视觉效果来看,精致且出彩。

这一节出现的火柴,本身就是已经脱离当下的一种物品。就像我们的故乡,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自己所处地理空间的远去。它越来越远离我们。我们对火柴也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籍慰,一种收藏,火柴盒的出现更确认了这种情愫。

“划一根,就亮了”

物质,就是意味着限制,就是不自由。而无限的心灵空间和艺术想象,却能予我们自由。就像我们珍藏着的火柴一样,在困顿的黑夜里,划一根,刹那就亮了的除了火柴,还有我们藏在心里的情感,我们无限的自由。

最后,对诗人的期待是,在其早已成熟的诗歌本身以外,如果诗人能够在自我经验的跳脱与外界能量质换上有更多关注和尝试,可能会有更多惊喜。

蚕桑诗社成员徐正伟19/1/11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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