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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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桃子并没有一起从那扇门里面出来，而人群也很快散去，街上没多久就又变得冷清了，只有小吃摊旁边还聚集着几位。
雨势去得很快，现在只有零散的雨点簌簌下落，一滩积水映着路灯的黄光，朦胧的样子就像是衣服上没能洗干净的污渍，陌看着车窗外面发了会儿呆，然后又在车上找了找，真的没能找到给手机充电的电源口，所以现在除了继续等什么也做不了，陌听着广播，也不敢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插播的广告播完了第二次，外面的雨好像也已经停了，陌摇下车窗，想让冷空气进来驱散掉自己的睡意，巷子里已经完完全全安静下来，小吃摊旁边也已经没有顾客了，而酒吧大门口现在就坐着桃子。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坐了多久，陌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是她之后开门走了过去。
她坐在台阶上，也不顾是不是有脏水，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下去，一副很累的样子。自己伸手拍了她的肩膀，一双惺忪的睡眼升了起来，看着自己好一会儿，然后才笑了笑：“你来啦。”
她醉了，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拖回到了车上，慢慢穿过马路的时候，陌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在酒吧门口对喝醉女孩子下手的新闻报道，如果现在周围有其他人的话，会不会有人报警呢？
把她用安全带绑好，自己又折回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回来。喝过水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才终于好看了一些。
“走吧，开车。”她胳膊撑在车门上，手掌扶着脑袋。
“去哪儿？”
“随便，总之先出发。”话倒是可以很顺利地说出来。于是陌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发动引擎。车开始慢慢向前动，只往挪动了几十公分，但是桃子那边却突然激烈起来，发出干呕的声音，她要吐了。陌赶紧停车，把水递给她。她没能立刻顺利吐出来，刚才稍稍平复下去的表情现在也变得表情现变得非常难看，满脸涨红，能闻到很臭的酒味。
“走吧，别停在这儿。”可她还是这样说。
“还是歇会儿吧，我再去买点水回来。”
“不用，我没事。”她继续催着要走，用力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只不过这双坚毅眼神没坚持几秒就散掉了，之后她闭上眼睛，眉头紧皱，用力靠在了椅背上。
02
等自己再带着水回来，她蹲在路边已经吐完了，陌赶紧跑了几步过去。她漱了好几遍嘴巴，脸上的妆已经花了，不过比刚才要平静多了，但是双眼通红，就像是刚大哭过一场。她也没有吵着要马上走了，回到车里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
“陌，你说点什么吧，随便什么都行。”她盯着马路对面没有回头，只是这声音实在太过于温柔了。一边听着，自己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回忆，甚至还稍稍有些陌生，并不是什么具体的画面，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
“那，你问到了吗？小欣的事情？”自己语速飞快，好像这样能掩饰掉什么一样。
她回过头来，眼神呆呆的，这表情持续了好长时间，然后才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刚才的有一阵雨下得很大，你在里面感觉到了没有啊，你看，水积了这么多。”陌努力不要让车里安静下来。但是她并没有回应，桃子却像是陷入了沉思，又或者她根本什么也没在想，就只是低着头在发呆而已。漫长的几分钟之后，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对了桃子，你的包呢？”陌这才注意到她手里并没有拿着东西，不只是包，那把伞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陌回想刚才她坐在酒吧大门口，好像本来就是空着手的。
这一次她有了反应，先是低下头伸出双手先看了看，然后笑了出来：“哦，对，哈哈哈，我都忘了，我就说好像有什么不对。你等等，我再去一趟。”说完她就挣扎着就要起身。
“我去吧，你在这儿多歇会儿。”自己几乎是脱口而出，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刚才那种熟悉是的感觉现在越积越多，更让陌恐惧的是，这感觉慢慢跟刚才站在秋身边的感觉混到了一起。
“那，也好。”她连连点头，“对不起，我好像喝的有点太多了，今天。”
“你包是什么样子的。”陌站在车外，等她降下车窗然后低头问道。
“就存在吧台里面，绿色的，就是我们之前一起去买的那个。”
“好，那你等我，我马上回来。”陌正准备转身，却又被她叫住了。
“陌，你还有烟吗？”
“你现在就别抽了吧。”
她只是伸出手来没有多说什么，自己也就拿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
“你快去吧。”她说道，低下头，然后陌就看到香烟在她脸前面燃起，那缕青烟以及她散开的乱糟糟的头发马上就彻底挡住了她的脸。
有什么东西把自己与她隔开了，只不过要怪到这支烟上面显然有些言过其实了。陌转过身看向马路对面，现在最显眼的仍旧是那两束黄光下面的石猫。
虽然现在自己脑子里根本就回忆不起她所说的什么“绿色”的包，但是这种事情在“这一边”并不难以接受。走到酒吧大门口陌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不断揣测一个喝醉的人这件事本身，真的过于愚蠢。
03
跨进大门，穿过小小的院子，然后沿着台阶往下。自己对这里好像很熟悉，进去到里面之后这种感觉也没有减弱。大部分桌子现在都空着，剩下几个人也坐得零零散散。就像是在提醒自己，现在已经是连酒吧都变冷清的真正的深夜了。
耳边是一首慢悠悠的钢琴曲，听起来就很催眠的那一种。吧台在左手边，那里现在还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位已经趴着睡了，陌仔细看了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绿色的包。
“今天要喝什么呢？”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服务员放了一张酒单到自己面前，然后又熟练地拿出杯垫和一杯清水放在酒单旁。他这身衣服自己之前也看桃子有穿过。
还没等自己开口，他就被另外两人叫走了，他的脸转向自己露出抱歉的表情：“您先看看，我马上回来。”。
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些恍惚，到很久很久之后也说不清楚当时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自己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因为这里真的没有什么能吸引到自己的东西，一切都像是刚才跟秋说过的那样，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在那个时刻，在地下室的酒吧吧台旁边，真的有一种不知名的，细小的，如空气般若隐若现的东西切实的存在。
吧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L形，自己单独坐在短边这一侧，睡着的那位在拐角，另外两人坐在长边最远处，就是他们两人叫走了酒保，女孩子紧紧抱着男孩，背向吧台，她咬着男孩子的耳朵，话则全部由男孩子来说，但每说几句，女孩就开始的摇头，看起来的黏糊糊的头发很费力地晃动着。
陌乘机支起身子，往吧台里面看去，但只能看到摆放整齐的杯子、杯垫和纸巾一类的东西，还有装冰块的小桶和鸡尾酒用的调酒杯，剩下的都是关得好好的柜子门，木头的，没办法看到里面。总之这里没有绿色的包，甚至自己连绿色都没有看到过。
04
“选好了吗？”那人回来往自己手边的空杯子里倒了一些清水。
“嗯，其实我是来拿东西的。”陌不太想同陌生人绕什么圈子，于是对他说了桃子的名字，他稍稍楞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摆满酒的柜子。顺着他的视线，陌看到了一只暗红色的手提包。此刻的场景真的很奇怪，但是桃子不至于说连颜色也弄错吧。
“所以你就是陌咯。”他的语气变了，一点也不像是刚才。
“对，你也认识她吗？”
他点了点头，笑了：“我想我应该可以算是她朋友吧。”
他顿了顿，然后用手指在那页酒单上轻轻敲了敲，“挑一个吧，我请你，要喝什么？”
“喝酒就算了吧，你把她包给我就行，桃子喝醉了，我得赶快回去，她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桃子她应该没这么容易醉吧。而且你真的有那么关心她吗？”他的声音越变变小，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陌想起桃子刚才吐过之后的脸，但这要不是喝醉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桃子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这不重要吧，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语气里面挖苦的部分明显了起来。
很显然，他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对那天的事情了如指掌，但总归一定比自己知道的要多。所以陌决定试试，至少面对他比直接面对桃子要更容易开口。
“我不知道她对你是怎么说的，不过她喝过酒，所以…”
他直接开口打断：“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桃子她有什么必要来编这种东西呢？”
“是桃子要你对我说这些的吗？从她装作喝醉了出去，故意不拿上包，还说了完全不对的颜色，这些都是她计算好的吗？那我就真的好奇了，费了这么大劲，她究竟要你说什么给我听？”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在一瞬间说出这么大一堆。
他也一样没能想到，双眼看着自己，嘴张开了一点点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耳边的钢琴曲就这样结束了，间隔了几秒钟之后，又响起类似于小提琴的弦乐器的声音。
“这跟桃子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是装醉，今天她真的喝了很多，现在是我自己有些好奇罢了，这任凭是谁也会这么觉得的不是吗？周六就是前天对吧，你们吵成那样，然后现在你又大晚上陪着她出门，这难道不奇怪吗？你说是不是桃子要我来问你，她确实这么说过，说是‘之后’要我问问你，但我确实没能想到‘之后’就是十几分钟之后。”
“那她刚才是怎么说的？”陌再一次开口，“你得告诉我，然后我才知道要怎么给你说那天，究竟是‘为什么’。”
陌根本想不到自己也能用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说话，这也太冷静了，尤其在是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回答他任何事情的前提之下。话确实是从自己嘴里出去的，但是说话的人又不是自己。现在就跟上午在会议室里一模一样，自己身体里的另外那一个人也许是受不了自己犹犹豫豫的状态了，所以“他”决定自己来。
对面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这让陌感觉更好奇了。所以“他”的判断应该没有错，桃子大概真的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表情慢慢散开，然后才开口：“你还是挑个什么吧，这里是酒吧，咱们就这么直接聊起来，也太奇怪了。”
“可以，不过酒就不用了，我一会儿得开车。”“他”很自然地开口回答。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这样也好。”面前这位摇了摇头：“我们这儿有苏打、乌龙茶什么的。”
“那我要这个。”“他”动了自己的手指，指着最下面的乌龙茶。
“加冰吗？”
陌继续用舒适的心情旁观着，但是等到同对面的眼睛对视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已经消失了，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身体又回到了完全由自己控制。
“要。”陌赶紧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