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树

丁香花上海难以看到，即使看到也不成规模，稀稀疏疏有点落寞，那淡淡的幽香消逝在风里显得那样的不情不愿。而和丁香花长得颇为相像的应该是苦楝树吧。

每年四月底五月初开花，淡淡的紫色小花一团一团缀满枝头。它的花型确实与丁香相像，但比起丁香来还是略显瘦小，颜色也没有紫丁香那样靓丽，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不张扬，在路旁在河边，散发着满树的香味，花期不长，大概只有一周时间，花迹无寻满树碧绿。

对于苦楝花，古人也多有吟诵。唐温庭筠就有一首苦楝花。把苦楝花的形貌，颜色以及香气都夸了一个遍。

院里莺歌歇，墙头蝶舞孤。
天香薰羽葆，宫紫晕流苏。
晻暧迷青琐，氤氲向画图。
只应春惜别，留与博山炉。

宋代舒岳祥也有一首楝花。

蒸入黄梅雨，寒收苦楝风。
团团羽葆盖，叠叠绣熏笼。
文锦财堪用，金铃实有功。
小畦留一树，斤斧幸相容。

就没有温八叉那么用尽华丽辞藻，就那么朴素自然。把苦楝树生长的地方也说的明白，它就是长在农田里，农家也舍不得刀斧相向。

按照百度百科来说，苦楝属落叶乔木，高可达10米；树皮灰褐色，分枝广展，叶为2-3回奇数羽状复叶，小叶对生，叶片卵形、椭圆形至披针形，顶生略大。圆锥花序约与叶等长，花芳香；裂片卵形或长圆状卵形，先端急尖，花瓣淡紫色，倒卵状匙形，两面均被微柔毛，花药着生于裂片内侧，且互生，子房近球形，无毛，每室有胚珠，花柱细长，柱头头状，核果球形至椭圆形，内果皮木质，种子椭圆形。4-5月开花，10-12月结果。

苦楝树在农村曾随处可见，我家老宅的东头就有一棵。相对于主干挺直的水杉、榉树，它有点其貌不扬。灰褐色树皮，主干不到一人高就会分叉，枝头分叉会成一个平面，一般分展三个方向，如同是一个书的搁架一般，平放一本书绰绰有余。无怪乎有“晒经树”的美名（可参看《立夏一文》）。树干不高攀爬也很容易，家里那棵苦楝树曾是我们小孩子的娱乐场。双手往上一伸就可以抓住主干的分叉，来半个引体向上脚就能搭在树上，一用力就可以站在树上远眺。民间传说的三国演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爬树高低排座次有点不切实际。桃树根本没法爬，也不用爬，尤其是桃园里的桃树，每年都会修剪，就一人高，如何能让三个大汉攀爬，还爬高爬低？我想爬的应该是苦楝树吧，它是很适合练习爬树。也没有什么浓密的树叶挡道，树皮也不会那么扎手，十几年后的树干也不会太粗，爬上几个人也没问题。

苦楝树其实是一种药用树，虽然有十米高度可以做木材，但主干没有水杉、榉树那么挺直，所以充其量能做个桌椅板凳。最主要是采集它结的果子，苦楝子。四五月花尽，就会在枝头长出绿色的小果子。初时不大，圆圆的略带细长，花不是一颗一颗，而是一簇一簇，所以结的果子也是一群一群。到了深秋，绿色果子长得像一颗一颗小弹珠似的，颜色也由原来的绿色变成黄色，但不是像枇杷那么黄，而且果皮上还有点点芝麻黑。经过霜打，也不会掉落。这果子开始掉落，花也开始绽放，一个轮回重新开始。

只是这苦楝子不像桃子李子那么甘甜，随手就可以摘了吃。小时候淘气，看到这小果果好奇，刚想伸手摘那个果子，就被大人果断喝止。这果子绝对绝对不能吃，吃了会哑巴！！所以在我们当地苦楝树还有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哑巴核树！但是不是吃了那个果子真会哑巴？谁也没有那个胆量，万一真成了哑巴咋办？作为赤脚医生的父亲道出实情，苦楝子确实有毒，性苦寒，即使作为中药使用也不能过量，也不能长期使用，否则是出人命。但没有人把苦楝子当饭吃啊？所以也不必要那么害怕。不仅苦楝子能治病（一般的疥疮癣毒还是很有疗效），它的花，树皮都能治病。或许是因为它的毒性，树上也没有什么小虫子，家里的猫咪也不上苦楝树歇息，虽然它是那么容易攀爬。可谓是“人蓄无害”啊。

但不知从何时起，农村的苦楝树也成了稀罕物，那些高高大大的苦楝树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竟然都消失在人们视野中。是苦楝子有毒吗？不得而知。

2020.5.7晨起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