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娃

早上八点二十分，幼儿园的校车过来接走大孙子。我泡壶茶喝着听老妈拉家常。

人老了就有点孩子气，她抱怨邻居家的几个小孩老是来我家拿玩具玩。我安抚她，玩过了有还回来就行啦。她的记性也变得有点不好，说后不久又会重新说一遍。八十七岁了，把一楼的茶桌和地板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事都是自己料理，我感到很是欣慰。

喝完一壶茶，我准备上楼。妈妈喊住了我，让我把二儿子前天寄回来一纸箱的儿童鞋袜拿上楼。里面也有儿子买给她的袜子，她说自己有，坚决不要。她就是这样，我们给她东西总是拒绝，她给我们东西，要是我们拒绝了她就生气。

我也不坚持了，以后慢慢给她。

到三楼打开门，小孙子也醒了，看见我喊着妈妈妈妈扑过来。他刚要学说话，看见谁都是喊妈妈。

我放下纸箱抱起他，亲了几下，又颠了几下，想要把他放下，他却缩起双脚，不肯下去。

我本想放好纸箱去五楼看书，现在被他粘住了肯定脱不了身。媳妇说孩子已经喂饱，我就抱着他去一楼玩。

一到一楼，他就拉着我的手，向前倾着身子，手指斜前方的小超市，嘴里啊啊叫着要我带他过去。

超市是不能带他去的，因为他一到超市，就会直奔棒棒糖架前，拿上一根。不过他不会马上吃，而是拿到柜台让我买单，然后才递给我，让我帮他撕开包装纸。

我说宝贝我们不去超市。他是听懂的，不用酝酿，咧开嘴直接哭起来。我赶紧说，爷爷开车，咱们出去转转。坐车也是他的最爱，立马破涕为笑。真是孩子脸，转换的如行云流水，我和老妈都被惹笑了。

他撒开我的手，跑到二轮摩托车前，一只手攀着油箱，高高抬起一只脚想爬上去，却哪里上的去？

我把他抱起来，坐在他的后面，发动车，开出去。

顺着村庄中的水泥小道慢慢开，孙子兴奋的哇哇叫，乱按着喇叭。出村庄入田野，虽然已是深秋，南方大自然的主色还是绿色的，只是像蒙着一层灰，倒是田中的各种蔬菜，呈娇嫩的绿。

今天风大，我怕他着凉，在一宽处停车，准备掉头回去。他急了，用手指着前方，嘴里要要要的喊。好吧！索性带他去不远处的小水库玩。

水库有泄洪坝，坝顶用青石块铺的很平整，有好几百平方米。夏天的傍晚有很多人在这边玩，此时，靠边上只停着一部黑色的轿车。看见我们爷孙来，车主摇起车窗玻璃。我想车里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事吗？旋即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

下车的孙子手舞足蹈，地上的小石块、枯枝都是他的玩具。小蚂蚁成为他捉弄的对象而惊慌失措，可惜它爬得再快再远也逃不出他的魔掌。好在一阵风吹过，满山的树冠激烈摇曳，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他手指前方的树冠，啊啊叫着提醒我看，那只可怜的蚂蚁得以逃出生天。

玩了好久，我提议回家，他又要要的抗议。我只好说带他去外婆家。他外婆家离这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他果然自己走向摩托车。

外婆家的门是开着，孙子下车就四处找他的两个哥哥姐姐。今天星期四，孩子都上学去了，所以不见一个人。反而是隔壁的亲家大哥的房子里走出已经九十多岁的太奶奶。

太奶奶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含含糊糊说：“阿狗过来啦！”（“阿狗”是对小孩的昵称）又指着楼上说，“他们在楼上。”我知道亲家母出去打小工，亲家公开农用车，也是整天不在家，楼上应该是孙子的舅舅和舅妈。我们本来就是瞎逛，不想打扰他们。我让孙子跟太奶奶拜拜，孙子朝太奶奶挥挥手，说了句拜拜，吐字竟然清晰准确。我惊奇地亲亲他，然后顺着原路返回。

到家老妈正在冲洗门前的水泥场地。我不让她洗，她说二姐要回来。二姐住三十多公里外的市里，每星期都会开车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买很多东西给老妈。我也沾光吃了不少，这不，她叮咛我中午楼上不要做饭，一起在楼下吃。我答应，免得她不高兴。

把孙子交还给他妈妈，我上五楼，写下了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