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鹰的龙门 7 （终章）

“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龙门。我年少时候遇到它，没敢跳，今天我想越过它。”

‌我知道救不活他了，看着他断气，因为想见那个她的愉悦心情，被压抑笼罩。

终于明白，龙门是我的梦想，不是他的。

龙门是他的信仰。

“砰！”我把他抛在水里，听说随着大河一直向东，会遇见大海，他已经越过龙门，而龙是要进入大海的。

没有二叔带路了，我回去的路走得很艰难，我不太记路，经常飞着飞着不知身在何处。

我只能忽高忽低的辨路，足足八天，我满身风尘地找到了和鼋大叔分别的地方。

“鼋大叔！鼋大叔！”我叫声凄厉，水声幽幽，浊浪排空，没有回音。

大叔真睡着了啊。我在树梢歇了会，又踏上归路。

“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寒酸？”

是她！她那清脆的声音我永远忘不掉。

我看了看她光鲜亮丽的羽毛，矫健干净的翅膀，不禁低头。

水里映着我落魄邋遢的倒影，羽翼都灰扑扑的，神采全无。

“来，吃吧。”她没有继续笑我，还给了我一条鲫鱼。

我大口吃起来，我确实很饿。

“我还以为你不吃鱼呢，说吧，本小姐今天想听，你那天为什么要救那条鱼？”

“我喊他鱼二叔，我们是伙伴，是一起去寻找龙门的，在路上，我们……”她听故事听得很用心，安静的很，我的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愉快的感觉，我希望这种气氛可以持续很久。

故事有讲完的时候，她哭得满脸泪水。

“对不起，惹你哭了。”我从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手忙脚乱。

“我才没哭呢，吃你的吧。”她瞪了我一眼，背过身去。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鱼。

“我想我妈了，我想我爸了。”她终于不再掩饰泪水。

“他们？”

“爸爸妈妈有一次出去捕猎，被猎人的枪打死了，那时候我还很小，捕鱼的技巧不熟练，经常饿肚子，所以我现在很重视每一份食物。我很想他们，但他们回不来了，你一定很想鱼二叔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心情激动，鬼使神差，拍了拍她的翅膀。

她没有生气，没有闪躲。

“以后，我们互相照顾吧，我赔你好多好多鱼，好不好？”

我听不到回答，心里没有底，很紧张。

良久，她点了点头。

一年后，我带着她，又来了瀑布。

“这就是当年你二叔跳水的地方吗？”她好奇地问。

“不是跳水，是跃龙门。鲤鱼跃龙门。”

她很不好意思地碰碰我。

“我们顺河向东吧。”

“看海吗？”

“看海，也看龙。”

鱼鹰飞过龙门，向东，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