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既短暂又漫长

2018-04-01
　　最近计划去海岛游玩，主要想看水屋和浅海生物。大概有半个月时间差不多天天查资料，最终确定了，要实现这个目标的话，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某个目的地和住宿处。但是即使能拉到一个同伴分摊房费，人均总支出也要7000多，不然就质量到了让人不想出门的地步（例如没空调、没水屋、有臭虫等等）。如果不想花这么多钱，又想玩得痛快，那得考虑深潜。那么考潜水证加机酒的总支出大概是在……好吧也是七八千。虽然后者每天单价低，但是由于没有直达飞机，转机也会耗费很多精力，以致前后要预留一些时间回复体力，还有最关键的是深潜后16小时（一说24小时）内不可乘坐飞机，导致需要的假期很长，至少要6天。而且我还有慢性鼻炎、容易晒伤、有少许畏水，运动细胞为零又胆小（大家都轻松穿越东西冲而我得要两个同事像保姆一样带的情况下才勉强爬过半程），不是很适合潜水，代价还是不小的。
　　我原来是决定了要去的了，要么自己一个人去考潜水证以备未来深潜，要么潜在的同伴愿意成行的话就两人去住度假村浮潜。然而刚才看了一个知乎贴，提到买房带来的幸福感多么巨大，而我深以为然。
　　七八千元，我大概要攒两个月。平时每月的支出大概是3500房租+2000伙食（20元对应饭堂饭，35元对应不至于让人厌食的饭，偶有聚餐人均一两百）+1000杂费（像别的妹子那样什么一个化妆品几百，一件衣服几千之类的是不可能的了，但始终有物品是需要买的），最终剩下的钱只有可怜的一点。想想这些钱还不如拿来为父母买保险，起码不幸遇到万一的情况也不用拷问自己的人性；也不如攒下来买房，清远的房子虽破但也算能凭一己之力买起，万一在深圳混不下去了还能滚回自己的家，不至于啃老或者露宿街头。唉，要是付得了广州深圳的首付，我真想现在就买。然而，我是只能白手起家的无产阶级，离资产的原始积累还有很远的距离……为了那个遥遥无期的房子，我似乎得在现在就开始省钱……然而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一条没什么生存欲望的单身狗为什么要耗尽自己的一生去买房，而且似乎也买不起。而如果不用为首付所困，那则是另一种人生……
　　从上述思考过程我仿佛回顾了当年我为什么没有出国读博的情景。也许也是在一堆详细的利弊分析，加上低风险倾向以及对缺乏解决问题的自信后，我作出了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会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出国？而我只能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
　　也许其实我是知道的。曾经我觉得原因是在家庭出身导致思维受限上。但是这无法解释为什么我的一些好朋友家里环境比我更差，但是他们排除万难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更别提那些宁愿和周围人闹崩也要贯彻理想的同学了。而且我的父母虽然财力不济并且决策保守，但在对我的事上态度是非常开明的。所以最终只能解释为，是我自己选的。就像我上面思考半天后打算放弃花一笔钱出去玩而天天宅家里一样。想想也挺可悲的。也许我这么没见识就是因为这样的思考方式吧。
　　无法否认我的确到现在还没活明白。我所认识的在我眼中过得很好的人，大多都是爱好简单，目的明确，不迷惘，为了长期目标可以忍受一时起落的人。然而我却不是。很多东西都似乎很好，又似乎没什么意思。有些愿望很美好，但我似乎一生都实现不了，去想它也只是徒增伤悲。
　　如果要得到极致的幸福，那么这需要你付出大量精力，去把这个“好”东西深入了解并实践（或者为得到它而付出努力），然而世上的好东西这么多，人的一生太短暂了，你只能放弃很多，然后只抓住其中两三个做好；如果什么都想要，那在能支付的代价有限的情况下，就只能做个半桶水，那么这时的快乐是微小的，痛苦是巨大的，注定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的话，活着也只是无聊，那么人的一生是漫长的。
　　我既做不到只重视个别几件东西，又做不到为实现它们而额外努力付出，又不是天生运气极佳，所以代价就是只能这么消极地生存着了。
　　其实最佳解决方案不就是该看书时踏实看、该花钱时痛快花、该干活时认真干、该锻炼时果断练么？至于痛苦，“何不把悲哀感觉假设是来自你虚构，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悔恨、自责、内疚、嫉妒、绝望、遭受不公平对待但无能为力的感觉（我说的就是海龟被捧而土鳖处处受歧视的事），该清除时就要清除。不行就写小说发泄吧……不是有句话叫文章憎命达吗，哈哈。
　　说到这里想起了小说《质数的孤独》。作者接受采访时就说过一句：“我在努力让写小说不成为一种发泄”。这小说我看得非常有共鸣，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气质上有些类似。
　　后来想，我所受到的教育让我的价值观偏向理想，而所占有的资源的贫乏又让我不得不功利。也许所有的困扰都来自于理想性和功利性的斗争，而它们所占的比例可能差不多，所以作决定时特别艰难。只有当某者占了上风时，才能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