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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非典型大学辅导员

2017-02-19  本文已影响30人  小咸菜有话说

潇姐

大一军训的时候,大家都不熟悉。

我对这个姑娘特别有好感。王潇,一张小巧的脸,大眼睛甚是精致,长得极年轻。难以想象她是我们的导员。

“不要叫我王导,叫潇姐。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的。”睫毛弯弯,眼睛眨眨。

我点点头。潇姐,很恰如其分嘛。亲切,好听。男生女生都争着和她拍照。她拉着我们的手在烈日下聚在一起。一群黢黑的近圆形中间一张如花的脸。

我们很幸运,这个姐姐和那些大人们不一样啊,我觉得我的一些心事,可以告诉她。

必须啊,她是姐姐不是么?我想依赖她。

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家有父母,校有潇姐。我只信她一个,我感到安心,我为她骄傲。

考研失败了。从小一帆风顺,这一跤摔下去,不轻。

太阳都是灰的,饭菜都是涩的,眼睛永远是肿的。白天装作一本正经不让爸妈担心,晚上躲在被窝里整夜辗转。

绝望,痛苦,挣扎,我的潇姐,我相信她,全都告诉她。心里暖暖的,这日子,没有潇姐,太难熬。

一定是为我的前途担忧,我的潇姐异常关心我。调剂信息,实习信息,就业信息每日推送……比每天在污鸡汤上@我的妈妈还勤,还爱我。

看来我的潇姐不想再做姐姐了。

她想做妈妈,比亲妈还亲的那种。

我思忖良久,挣扎几分,终于做出了决定。

“潇姐,我要二战。”我微信发她。

这是个重要的决定啊,感谢潇姐这一路的支持,帮助我勇敢走到今天。人生的关键时刻,怎么能没有我的潇姐做见证呢。

她没有回复。

嗯?为什么呢?以前都是信息秒回的。

一定是她有太多的弟弟妹妹要照顾,太忙了。想到这,竟然有点嫉妒。差点忘记了,她不是我一个人的潇姐呢。她是100多人的潇姐,我们学院12级的潇姐。

干脆去办公室找她吧。

这是个我无比熟悉的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

办公室人来人往,有序繁忙。

“远哥,忙着呢?”我随手打着招呼。

“来啦。”远哥盯着电脑屏幕,应我。

“咸菜啊,来,坐。”潇姐睫毛弯弯,眼睛眨眨。气氛一如往常,她也一如既往的漂亮。

“潇姐啊,我决定二战了嘞。”

我满眼小星星,期待她夸我:“这么有勇气!厉害啊!”

她没有。

“噢,二战啊?调剂信息没看看么再?”潇姐笑的依旧灿烂。但是怎么感觉和往日不太一样呢?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

“没有了,我想二战吧。”

这次该说了吧,该夸夸我了吧。

“调剂信息太多了?我发你的资料没认真看吧。” 潇姐的脸上的笑突然一滞。

嗯?刚才那是什么?一定是我眼珠子抖了看错了,她向来亲善温和。那种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定是我的幻觉。

“都看了,学校也联系了,可是没有适合的。”

“怎么会没有适合的呢?咱们不就是想拿个研究生本儿么?在哪不是读,干嘛挑三拣四的?”

潇姐你是不大姨妈来了,怎么感觉有点暴躁呢?

我惊奇地盯着潇姐,估计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停了停。

“咸菜啊,你可是咱们学校求职大赛拿到offer的人啊,干嘛浪费时间考研呢?”潇姐站起身,快速走到一边打了一杯开水。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像是整容失败,有两条肌肉强行把潇姐抿着的嘴角往外扯。潇姐,你难不难受。

“这次没考好嘛,想再试一次。”

“干嘛不边工作边考研呢?这样也许更容易知道自己缺什么呢?” 潇姐脸上再无一点善意。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微敛下颌,盯着我。眼光从眼镜的上边框射出来。

她坐下了,我倒是浑身不舒服,干脆站起身:“以后就忙了,没有时间了……”拜托别那么看我,我快挂不住了。

眼前的人好陌生。我好恐慌。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到了你,伤了你,让你失望了?我最亲爱潇姐?

思来想去。突然来了勇气。这是潇姐你教我的不是么?要坚定,要追随本心。我苦笑。

我没有错。

只是真相,我不愿相信。

我知道,不能再叫这个人潇姐,也不配叫妈,对于这个我爱过的人,我依旧想用一个区别于其他人的称号,姑且叫潇姑娘吧。

我的脑袋上是不是堆着一坨翔?我曾经的潇姐,现在的潇姑娘抬抬屁股,扭过椅子,嫌恶地向里挪挪,想离我远远的。潇姑娘又要忙自己的事了,好像是在填什么“十佳导员”信息确认表。她总是那么忙,忙到同我说话都不能停下手上的事情么?

想起她在校礼堂比赛的时候,我扯着肺喊:“祖国有我少年则雄于地球,数理有我潇姐则无敌永存!”

整个办公室忙碌而有序。每个导员都静静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她重重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的眼眶红了,垂首立在那里,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嘱咐,动也不敢动。

“好好准备吧,你。”潇姑娘没有转头看我。“好好”两个字咬的很重。

“唉,再考一年……哼,也不一定考上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像自言自语,音量倒是刚刚好,刚刚好只让我一人听到。

从侧面看到她的脸有些红,我想我的也是。

“还有什么事么?嗯?”潇姑娘不耐烦了。

“没有……我……我要走了。”我连滚带爬往外逃,再也不想回来了。

“喂!”听见声音喝我,我无可奈何回头。

“再考虑一下吧,”又撞上睫毛弯弯,眼睛眨眨。她的笑意格外扎我眼睛。

“你。”

我是学生,她是导员。

她没有错,我也没有。

有什么比学校的脸面,上头派的就业率更重要的呢?

又想起那年夏天,初遇那个可爱的姑娘。

“不要叫我王导,叫潇姐。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的。”

是我顶着成人身体却只有幼童的头脑罢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意淫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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