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集】我想活下去,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创: 姚一敏 内家心理学 2016-04-22
(本文完成于2011年6月)
【个案症状】情绪长期低落、莫名其妙总会哭泣流泪、对生活没有兴趣、有自杀的想法;
【医院诊断】抑郁症;
【处方】服用抗抑郁药物与其他精神科药物;
典型的抑郁症!按照心理咨询的标准,这些诊断都没错。
在沟通完个案后,我也只能暗叹一声,好险哪!要是按医嘱,把这些控制大脑细胞的药物服用下去,后果会怎样?我不知道,或许,一个人就这样毁了,或许,害的就是一个家庭了。
还好,她的嫂子学过心灵,一力主张不让她服药;也因此有了这次沟通,用了10个小时把她从抑郁症中带出来,再用10个小时,把她过往的印痕,特别是胎儿期的重大印痕清除干净;于是内在生的力量出来了,生命力明显的回到了她的身上,而且一个人立刻变的活生生的,情绪也不再是卡卡的,而是可以自然流动,畅快流动的那种,从结果上来说,只要情绪是可以自然畅快流动的人,那么她就不会再犯抑郁了。
【沟通过程】
见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是那样木木的坐着,动不动眼泪就会不停从眼眶中往下掉,纸巾是没有离开过手的,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朵干枯了的花朵,没有水分,只是还活着!
见到她的第一眼,当下心里面就有一种直觉,我可以把她带出来,呵呵,这个感觉和之前沟通的那个抑郁症个案一样,内在就会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我可以把她带出来,好像我的内在对于抑郁症是特别擅长似的。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我自己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吧,当时,我父亲生病住院到去世,到我违法,到自己身陷囹圄,长达数年时间内,内心的苦闷无处述说,压抑无法表达,痛无法感知,累挥之不去,就是这样一种无边无际如厚重的浓雾似的情绪一直困住自己,而自己却毫无办法,而对于现实,我却必须一再的忍让,一再的妥协,我无法与之抗争,只能无力的在夹缝求生,或许老天一不开心,吐了口水,就会把我淹死吧。
特别是最后几年在德国的时光,完全过的就是身心严重分离的日子,白天过的是天之骄子,与至交知己(仅限白天)游山玩水,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而一旦到了晚上,自己就又是个伏于黑夜的幽灵了!只能遥望城市里那点点温暖的灯火!
而抑郁症的形成或许有点类似于这样吧!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走过,所以,自己就特别的了解,也所以,当我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我了解”的时候,我是真的了解。
你的心声,我是真的在倾听!
这其实也就是【同理心】,真正的同理心,是你真的走过,你真的也体验过了,你才能感知得到那种痛是什么,那个苦是什么,如此才能感同身受;而特别是抑郁症的个案,她什么都懂,你可千万不要和她说什么道理,所有道理她懂的都比你清楚,她对于自己这样一天一天陷入这种状态中,她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样进去的。
她什么都懂,只是出不来;所以,沟通抑郁症个案,你必须放下所有努力的企图,你能做的,就是同理她,就是感同身受,能做的,或许就是一个字,等。
心理师的同理,陪伴,对于抑郁症的个案就是最大的支持,就是最大的帮助,只要心理师同理心真的到位,耐心真的足够,她就会自动走出来,不需要你说多任何话,反而说话会障碍了个案。
回想我当时,当时我最需要的也就是有个人,静静的陪伴着我,不说任何话,只是安静的倾听就好了,只是同理我就好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需要这个,可是没有。
也因此,我能做出10个小时内与个案【睁着眼睛沟通】!
这一次的沟通,也是这样,个案一进来,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问了句“你怎么了?”她就开始跟我叙述开来,好似多年不见的朋友,又好似她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赶快把内心的苦,内心的悲一股脑的与我倾述开来。
我就静静的听着,一开始她在倾述的时候,她的双眼是瞪着空无的前方,开始我也试图让她能闭上眼睛,聚焦于一个事件来回溯;轻轻的试了几次之后,发现,她一闭上眼睛,整个精神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完全是魂不附体的状态,好像她一闭上眼睛,你会感觉,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空壳,是一个完全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的空壳而已。
而当她睁着眼睛看着前方时,也是这种感觉,你可以很明显的感知到那是一双完全空洞的眼神;虽然睁着眼睛,但你不知道,她的灵魂在哪里了,同样的依旧只是感觉一副空壳在你面前。
因此,我就要求她在叙述的时候,必须盯着我的眼睛,必须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当我们两个眼睛互相对视的时候,我方能感觉到,和她的链接;我通过她的眼睛,把自己的心融入到她的心里面去,感知她的存在,感知她的痛、她的悲;而她的心也是这样被我的眼睛牢牢的锁在了当下,不再飘到虚无的地方去了,因此那些痛,那些伤,就开始这样能被感知到了。
抑郁症的个案往往会因为过往的痛太痛了,而又是长期无处、也无法排遣这种痛苦;因为无力抗争了,无法改变了;于是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最薄弱的位置,也就是心,把她包裹起来,或者就是直接不再去感知过往的那些痛,那些伤了;也因此,是因为自己把自己跟感受隔离起来,自己的身心就会严重的分离了,但又无法摆脱那些如影随形的苦痛,对于生活现状也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收缩起来,躲起来,或者就是逃离了,只有逃离才不会痛,只有逃离才不必再忍受这样的生命了,因此她们会选择自杀。
所以,或许,那个当下是我用我的灵魂,锁住她的灵魂吧?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这样,盯着眼睛,开始了我们的沟通!
PS:其实睁着眼睛沟通是最累人的,上次15个小时睁着眼睛沟通可把我累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因为睁着眼睛的时候,你的内心,你的灵魂也是赤*裸*裸的呈现在个案面前,如果你内心有任何一点杂念,内心有任何一点不专注,或者无法同理到对方,对方立刻就会知道;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对方就会彻底的把心关上,而不再敞开了。
因此睁着眼睛沟通真的也是兵行险招,你必须用你的灵魂照见对方的灵魂,因此在那一刻你的灵魂必须是清明的,如此对方才能通过你的眼睛,通过你的灵魂照见她自己的灵魂。
也因此在那一刻我会下这样的指令,“看着我的眼睛,通过我的眼睛,看着***的眼睛”“看着我的睛,从我眼睛中,看着你自己的眼睛”。
呵呵,睁着眼睛沟通,就真的是考验沟通师自己内心是否清理到位的时候了,内在是否够通透,沟通师的灵魂本身在那个当下必须是一面通透的镜子,(这其实就是林老师当时教我们的意念沟通的最高境界:个案透过你的灵魂照见了她自己的灵魂)。
就这样,她就是盯着我的眼睛不停的述说,我只是在关键的地方轻轻“再重复”,就可以了;然后她多年的痛,多年的苦闷,就会倾泻而出,眼泪就会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而我就是随着她,就是陪伴着她,一起去经验她这些年的经历,重新去体验,去拿回她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痛;在那一刻,我真的是让自己成为了她了,透过她的眼睛,去感知她的每一刻。
就是这样,我只是感知,我只是陪伴,在那一刻,我成为了对方良善的守护灵,只是爱着她,只是陪伴着她;在某一些时候,内心自然会浮现一些话语,或者念头出来,我就知道,这刻应该下什么指令,这一刻应该说什么了;
也因此,7、8个小时过去的时候,个案就完全走出了抑郁状态了,开始走出抑郁情绪的泥潭了,开始会笑了,自杀的念头也不见了,灵魂开始回到身上了,不再是个如泥塑的菩萨似的了,她的身体都开始柔软了,可以明显的看到生命力在她的身上流动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我知道,这底下肯定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去挖;于是要求个案再预约10个小时;
在她确认继续沟通10个小时的时候,我开始挥刀狠狠的切割了,(呵呵,我也得为我的手术准备足够的时间呢~~)
于是,她可以闭上眼睛了,开始按部就班一个事件一个事件的往前回溯沟通了。
(清印痕还是根本,如果印痕没清,个案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是有可能再度掉回到原来的模式之中,只有印痕清干净了,改变才是有持续效果的)
在她经历到第11个小时的时候,顺着事件一个一个带着她回溯到了胎儿期,于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就浮现上来了。
…………
(因为涉及到个案隐私,所以,整场沟通中她当下生活中的困扰与事件,就此隐去,只着重叙述今生事件的最初因)
在一开始下指令让她直接回到胎儿期的时候,她立刻跳出妈妈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件事,妈妈曾经告诉她,在怀她的时候,曾经是要把她流掉的,只是后来遇到一个护士,告诉她,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是不能流的(个案还补充道,如果放在现在当然是可以流掉的);然后当时妈妈就打消了把她打掉的念头了;于是就有了她。
当然,我看她这样叙述的时候,是跳出了回溯状态,到了头脑层面,但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胎儿期就更要去经历了;于是再度柔和的下着指令,让她完全成为当时的胎儿。
在她慢慢完全成为胎儿之后,在她以胎儿的视角去看的时候;妈妈的感觉情绪,立刻就全部涌现上来了。
为了便于叙述,我把当时沟通的内容,统合起来描述好了。
首先是,爸爸妈妈当时家里很穷,然后哥哥又刚刚出生,妈妈既要工作赚钱,又要赡养婆婆,更有才出生不久的哥哥需要照顾;所以,在当时,妈妈是非常的劳累,完全没有能力再养一个孩子,也因此妈妈一旦发现自己又有孩子的时候,她是完全不想要的。
也因此,在个案顺着事件沟通,一进入胎儿期的时候,跳出来的,就是妈妈和爸爸说的那句话,“如果怀孕了,这孩子我不要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不亚于,一下子被判了死刑。
各位不妨可以想象一下,当妈妈很劳累的时候,孩子是知道的,当妈妈开始和爸爸讨论的时候,孩子也是知道的,孩子可以说是从一入胎开始,整个灵魂体就是完全跟妈妈在一起的,妈妈的每个起心动念,孩子都是一清二楚的,妈妈的辛苦,孩子更是知道,所以,在妈妈还没讨论之前,孩子就心疼妈妈,所以,她在胎儿的时候,就想告诉妈妈,“我会很乖的,我不会让你累的”(这样的孩子,妈妈在怀她的时候,不会辛苦,而且出生的过程也会是很顺利的,出生后更会是个很好带的小孩,不会给妈妈造成太多的辛苦——这个后来个案也和我证实了,她妈妈就曾告诉她,她小时候比哥哥好带太多了)。
也因为这样一个情景,所以,这个孩子,在胎儿期的时候,就会很关注妈妈的感受,自己就会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这个也会形成今生的模式,很在意别人的感受,会很紧张她人的态度,而不会关注自己)。
所以,大家可以了解,当妈妈和爸爸讨论的时候,孩子的心灵状态就等于一个在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而审判的人是自己爸爸妈妈,而审判的结果是死刑;
“如果怀孕,这个孩子我不要了”(这是重大印痕,也是对她最大的否定,才刚来到世界上,就不被接受,就要被遗弃)
被判死刑了,而这个孩子,再怎么想活下去,再怎么试图让妈妈知道,“妈妈,我会很乖的,妈妈,我不会让你累的”“妈妈,我想要活下去”妈妈都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无法把这些信号传递给妈妈。
犯人听到这个死刑审判的时候,还有机会上诉,或者最少还能哭,还能崩溃给人知道;而孩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妈妈怎么样带着自己去医院流产,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此,在妈妈和爸爸,在医院办完所有手续,走向手术室的过程中,这个孩子内心的惊恐、恐怖,是可想而知的(其实在这整个过程中,孩子的灵魂已经出去了,她的灵魂不愿意去感受那个痛了,人一旦太痛了,也是容易灵魂出体的)。
这个时候,一个深深的信念就植入了,“我想活下去,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一个巨大的死亡动力的印痕就此形成。
最后,在手术室门口,妈妈碰上那个护士时,对于孩子来说,这个过程,就等于在等最后的死刑执行通知了;所以,在这个点也是有一堆的惊恐、恐怖要去释放的。
最后,护士说,“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不能做流产了,回去把孩子养着吧”,这个时候孩子的灵魂已经是逃离了的,就只是在妈妈肚子的外面看着这一切,听完护士的话,知道自己不需要死了,可是,伤痕已经刻下了!生命的喜悦也已经找不到了;
后面几乎是用了10个小时的时间,都是在情理这个点,看着印痕在我的眼前跌宕起伏的翻滚,一会儿伴随着情绪,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后就是进入了很深很深的昏沉(在小灵魂自己觉得活的希望没有了之后,她的灵魂就跑开了,肉体就呈现出昏睡的状态了),伴随着清印痕的指令,她也是睡过去了好几回,伴随着每一次的昏睡,她也渐渐的清醒过来,而印痕在一层一层被清掉之后,内在生的力量也就自然的出来了;
“我是活着的,我可以活着的”
“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会好好爱我自己的”
这些话语都是个案在昏沉渐渐消去后,由内在而生出来的话语。
由此,个案是真的活过来了,死亡的动力被清理了,而生的动力彻底激发出来,生命活泼泼的就在个案身上流动了,因此抑郁症的治疗算是做了个完结。
2011-06-16 一敏
编者按:一敏老师在之前的一篇案例《放手就好,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孩子》中曾写:“每个患抑郁症的病人都很清楚地了解自己的状态,并且是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走进抑郁,甚至走向自杀。他们不是因为想死,而是因为负面情绪太大,心里太痛,所以只能用毁坏身体的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痛。”
“抑郁症治疗的原理——首先是排空、释放他们的抑郁情绪,再疗愈她们心灵的伤口,然后,再重建他们的心灵机制。等他们的心理素质恢复到比较好的阶段,他的负面情绪就不容易产生畸变,就能彻底走出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