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依旧海棠红（3）

一、见到灵燕。

北四环公司的楼下有百万庄园，是西式快餐店，食物尚好。主要是环境好，经营者又添加了中式茶，这样，无论自己用餐还是客人用餐，是小聚还是茶歇都是很好的去处。

简约而不失粗陋，幽静而不失格调。主客都随意。

上学时木文就和灵燕关系修好，是那种淡淡的、互相欣赏的好；而不是深闺蜜友的好。两个人欣喜相见，毕业几年各自安好。各点了一杯咖啡，和小茶点。

寒暄过后，木文笑语：灵燕，有事求你哦。

灵燕温婉的笑道：就知道肯定有事，说吧，学霸！少来啦，直接说吧，有急事要见你大伯子。木文说。

你？你要见我大伯子？你也太神了，他昨天刚回国。他认识你吗？你怎么谁都认识？上次我老公说认识你，我都傻了。

灵燕，我不认识你大伯子，但我真的要见他。

那没问题。电话我给你，他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好，那就可以了。

你是要联合办学吗？还是学生毕业分配？你可找对人了，他这次是中国地区总代理了，回来就是各地建分公司的。手里资金大把大把的。

哦，那他的家人也跟回来了吗？

嘁，家人？可是没有，一直不结婚，我婆婆都愁死了，你有合适的可以帮忙张罗一个。

啊？大男人一直未婚？

国外谈了一个，谈了很久，就是一说结婚就没感觉。听我爱人说，伤心了伤透了，还是想要国内的那个。

啊？这么衷情么？那就找回呗。

找过，没找到。

二、陆姐日记

1.1982年10月

庭院里的海棠都熟了，红的白的，一串串沉甸甸的挂满枝头。晚上打了饭到海棠树下吃着，棠还是跟来了，其实我也是很想他。

我们装作同事的样子边吃边聊学习的事，旁人听着都不会多想，只有我知道他是在耗时间。

他笑着说：小陆，现在才应该是绿肥红瘦呢，你看绿叶茂盛，红花凋零了，都变果子了。诗人是不是闲的，春天花儿正开呢，叶子刚刚萌芽，正经是绿瘦红肥。

我笑他贫嘴：是你瘦我肥，成天吃这么多。他胆子真大，天刚刚擦黑，拉着我向果园深处走，轻轻说：走，我让你看看是绿肥红瘦还是绿瘦红肥。

海棠树林子又大又密，果子把树技坠的更低了，他迫不及待的拥吻着我，长长久久。

唉，他说：好事咋多磨呢？宋老师找我爸妈了，让提醒注意和你的关系。

我不语，宋老师很正经，她一直认为组织关系同意的恋爱才是真正的恋爱，私下恋爱就是作风不正，是搞破鞋。什么年代了？禁欲包办吗？我不敢说，只敢在日记里说。

我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也要控制他的感情。别犯错误啊，他好几次都把手伸进我的衣服了。妈妈说：女孩子的身体要干净，一直保持到结婚才行。

2.1983年1月

考完试放假了，我们又都回单位上班了。可是几天没有见到棠，听说他的母亲病了。

我悄悄打听了棠家的地址，请了假，坐了公交车去了棠家。

这是一个灰色的四合院，棠家在进院子后，左手第二间。我提着水果，轻轻叩门，棠笑着惊讶的开了门。

床边坐着的中年女人是棠的妈妈，棠介绍：陆儿，这是我妈。

我轻声说：伯母好。并悄悄把水果放在了进门处。

棠又介绍我：妈妈，这位就是和我一起保送的小陆，她也住单位宿舍，学习好，经常帮助我……

棠的妈妈很怪，既不打断棠的啰嗦话，也不说话，她一手摸着杯子，一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头下意识的叩着，脸向着我，眼神儿似看非看，耳朵似听非听。

我有点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站着吧。

棠见阿姨不吭气，也不说话了，脸上的笑也僵住了。他倒了半杯白开水，递过来，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自己坐下吧。

我怎么象犯错误了呢？平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