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国庆假期返回农村老家秋收全记录
手机的第一个闹钟是早上5:30，那是用来叫醒我起来看书的；第二个闹钟是早上6:10，那是提醒我要开始洗漱以及做早饭的。10/14一早我关闭了每一个闹钟，直至近8点才起床。身体的乏力提醒我 ：有必要文字记录一下11天假期返回农村老家秋收全过程。
9/28的凌晨，从工作地乘火车返回老家。即使早于法定假期出行，火车站依旧超多人。原本应一侧检票口开放即可，可实际检票时，两侧检票口通道均开放。到了站台发现正面对应的是9车厢停靠的位置，慢走至1车厢排队上车，始发站的火车在始发站目测已经满员。
早上不到7点，我已到达目的地，东北小县城的温度还是比较低，出了火车站步行至客车站，乘坐客车返回。回家的当天正好是家附近赶大集的日子，老爸老妈开着三轮车接我回家。自此，我的秋收农忙劳作也即将开始。
老家的小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几乎每家都是两口人：60岁年纪上下的父母或者80岁年纪上下的爷爷奶奶。青壮年的人数肯定是个位数。我当年上中小学的时候，村子里上学的孩子很多。如今整个村子中只有4个上学的小孩子。
老家农村多山，村里人已很少种植农作物，大多主要依赖果树的收成。今年我家也早早花钱请人帮忙采摘梨子，采摘了2天，后来老爸老妈又自己采摘了近一周；然后又一趟又一趟的将梨子经由三轮车从山上运回院子内，我到家时，院子里满是装满梨子的铁篓。
9/28：当天到家已上午9点多，吃过饭之后。在前后院还有院门口的小菜园闲逛下。夜里乘车，火车上睡的不好，又睡了会，第一次醒来是下午2点左右，老妈已经在院子里分拣梨子（按梨子的大小大致去区分等级，然后把坏的单独挑出来）。实在没睡醒，又睡了会，再次醒来已经下午3点多，吃了点饭，然后我加入老妈分拣梨子的队伍。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晚上6点多天已经黑到我们无法再作业。老妈回屋做饭，老爸也从山上回来了，一起吃饭，听当地卫视以及中央台的天气预报。老妈要熬到晚上8点，打完胰岛素才能睡觉。我在临睡前去了趟厕所，老家的夜空，一如记忆中可以清晰看到很多星星。没有过多的欣赏夜景，我快速进屋，爬进被窝，睡觉。明天还有整整一天的农活。
9/29：秋收时节的农村人，都是早睡早起。早上4点不到，父母已经起来，在各种忙碌。实在困顿的我将闹钟定在了5点，等我起来收拾好之后，三人一起吃饭。早上5:30 左右天就有些亮了。今天依旧是我和老妈在院子里分拣梨子，老爸忙其他的事情。对了，今天还是中秋节。从一早开始干活，上午10点左右，弟弟一家三口从县城回来，我和小侄女玩了会，又继续分拣梨子的作业。院子里2万多斤的梨子需要分拣，然后还要采摘花生，给苹果扒袋，最后的最后还要掰苞米。
劳作的时候，我没有想我的工作，没有想任何事情。机械的作业，偶尔抬头看看前方还有多少，后方已完成多少。对于任何节日，老家都会很正式的吃上一顿中饭。弟妹切的菜，老妈炒的菜，我们中午一起正式过中秋节吃饭。吃过饭后，我第一时间又回到院子分拣梨子。下午弟弟一家三口去了弟妹的娘家，今日的劳动结束于晚上6点多天黑时。
9/30：每天只偶尔看几次手机，其余时间都在劳作。习惯了早睡早起，原计划今早早起看会书，结果我确实早起了，但忙了其他的事情，我也就歇了这个假期读书的心思。今日依旧早上不到6点开工，最近天气很晴朗，我涂抹了防晒，戴了帽子，拿上小马扎继续坐在院子里分拣梨子。
10/1：村里其他家陆续有售卖梨子的，希望今天我们家今天可以结束分拣作业，然后快速售卖掉。早些年老爸老妈编的篓子还在循环使用，一个篓子装近150斤的水果。分拣完这样一个包装物的水果很耗时，天黑时还有1000多斤未分拣完，戴上头灯继续奋战，直至晚上7点多，只剩800斤左右。小侄女不时出来呼喊：姑姑，你在哪里？果断收工，心里计划着明早要早起挑灯奋战。
10/2：一早5点左右起来继续分拣梨子，8点左右才彻底完成分拣梨子的作业。秋收农忙，老爸要去忙其他的事情，老妈偶尔还有其他事情，只有我这个壮年劳动力，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其余时间一直分拣梨子，最后的最后终于在10/2上午 完成这件事情。
吃完早饭，老爸将机器装上三轮车，我们要去起花生。流程是这样的：先用机器将花生秧苗从地下松土，然后人工将花生秧根部的土抖落掉，整齐码放好晾晒；最后在农忙时抽空将晾晒好的花生秧捆扎好，运回农家院子里；在不忙的时候使用机器将花生角从秧苗上剥离。
使用机器松土，真的很快；但是抖土然后码放秧苗真的好慢。那块花生地一共有36条陇，每一条陇都是各种弧度，地里还穿插有很多苹果树。分拣梨子的时候，我抬头就能看到我的工作量：已完成的和未完成的。但起花生这个活计则是一条陇干着干着：看不见头，又看不见尾。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问老爸，花生地的一条陇有多长，老爸告诉我“ 最长的那条陇应该有110米”。
因为花生秧苗很矮，一般三条陇一起同时作业，坐小马扎已经不现实。我先是蹲着，后来跪着，再后来爬着。后来的后来，实在这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干脆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陇很长，中间有一段洼地，秧苗已经完全干枯了，偶尔出现有花生角散落在土里，还要扒土去抠花生角。
起花生的第一天，从土地里抠出来散落的花生角有几十斤。天黑快收工时，我的腰有些直不起来，还有满身的尘土。晚上洗漱时，膝盖处淤青已经清晰可见了。
10/3：早上吃饭时，和老妈吐槽：蹲不住，跪着也不行，爬着也不行，今天坐着一点一点往前挪，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干完呢。老妈找了很久找到一个很轻便的凳子。凳子上有两根很宽的松紧带，就像书包的背带一样，将两根松紧带套在大腿上，直观看起来就是屁股上一直长着一个小板凳。那个凳子是圆柱形的，超轻。有了这个神器，我和老爸在上午不到11点就彻底结束起花生这件事情。
继结束分拣梨子后，花生也起完了，我们三口人要开始漫长的扒苹果袋的工作。苹果不同于梨子，要很精细的伺弄。春天苹果开花后，开始长小苹果时，农民会逐颗苹果套袋（普遍作业，好处很多）。在秋天时，要先将套的苹果袋扒掉，然后在地面上铺膜（可以反光的材料），苹果上色均匀后再采摘。10/3的下午我们去一块果园扒苹果袋，这片区域的果树是近几年栽种的特殊品种，套的是双层的苹果袋（棕色纸袋里面还有一层红色的塑料袋），我们先要扒棕色的纸袋，然后过几天再扒红色的塑料袋，2层苹果袋都扒掉之后，再在地面铺反光膜。
10/4：家里的梨树都很大很高，有些树的年龄比我的年纪还大，一棵树可以采摘1000多斤的果实。因为种植谷物或者豆类或者其他庄稼很麻烦，苹果一般比梨子的售价高，村里人就在地里栽种了很多苹果树。因此苹果树都不大，扒苹果袋虽然没有起花生累，但是苹果高矮错落，扒苹果袋这个活计并不好干。那片地有6行果树，一下午的时间感觉并没有作业完几棵树。
10/5：今早到达山上果园时，还不到6点。老家多山，果树就在一侧山坡上，快日出时，景色超美。曾经我欣赏过很多次太阳跳出来的瞬间，今日我只是看了一眼日出的方向，继续扒苹果袋的作业。下午三点左右，我带着4岁的小侄女先回家了。
10/6：依旧在那片区域扒苹果袋，下午4点左右，老妈带着4岁的小侄女先回家了。只剩高处需要梯子才能够到，这种活计只有老爸才能干。我明天应该可以换个果园了。吃完晚饭，又来了一行人要买梨子，老爸老妈在讨价还价。最后的最后成功售卖，买主当场支付了定金。
10/7：村里如有谁家售卖水果，其他人可能会被请过去帮忙。今早老妈去一家帮忙去了。一早老爸开着三轮车将我送至另一片果树地，他继续回去之前的那片果园扒苹果袋。上午11点左右，老爸终于完成那片果园的工作，与我汇合。老妈过了会也来了。忙完这片区域的扒苹果袋作业，我们一起回家。吃完饭我们三人又去了另一片区域，继续扒苹果袋的作业。下午3点左右，我和老妈又从一侧山上下来，爬上另一侧山，继续扒苹果袋; 下午5点左右，再次结束一片区域，来到房屋门前的小山坡，继续扒苹果袋。离开家多年，我有些忘记具体哪块地里有果树。原想着扒苹果袋这个活计应该要进入尾声了，然后老妈告诉我 “早着呢，还有哪里哪里和哪里的区域”。我瞬间有点气馁。我未曾休息，一转眼就要结束假期，可秋收的活计好像并没有干多少。
10/8：今日从一早6点多就开始下雨，弟妹带着小侄女一早就坐车返回县城，小侄女今天要去幼儿园了。我是今天下午2点多从县城返回工作地的火车。一早起来和小侄女玩了会，然后吃饭，吃完饭收拾行李箱。因为我平常也偶尔会运动下，工作日的中午也会下楼遛弯，所以10天的劳作，我的胳膊腿并不疼，但是很想多睡会。上午11点从家里坐车离开，12点半到达火车站，买了包瓜子，在候车室追了下我关注的那些博主发布的视频。检票候车的时候，雨下的很大，又是1车厢，撑伞拉着皮箱在站台慢慢走。上下车的人很少，我快速上车，发现火车上的人也很少。
晚上近8点终于到达工作地的住处，洗漱收拾，调整好闹钟，明天要开始工作了。
印象中至少有4年没有返回老家帮忙秋收了。这次回去，感慨颇多。母亲是独生女，姥姥姥爷去世多年。爸爸虽然有弟弟和妹妹，但是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老家务农，其余的叔叔和姑姑都在城市中上班。我弟弟虽然在老家县城上班，但也不能请长假帮忙秋收。花钱请人帮忙这种情形，先不说越来越高的人工成本，农民忙了一大年，就指望秋天的收入呢，他们很少舍得花这种钱，都是自己慢慢干。偶尔你帮我一下，后面我再帮你一下。其次老家大多是山地，很少能完全机械化作业。
10/10 和老妈通电话时得知：梨子已装车发走一半，还有一半已装完箱，放在院子里，待买主运走。花生还在地里晾晒，没有时间去捆扎，也没有从地里拉回的时间。还有苹果袋没有扒完。村里已经有人家开始售卖苹果了。据老妈预估今年苹果应该还有一万斤左右，希望他们可以早日售卖掉苹果。
至于还有几千斤的玉米，也许要到霜降之后才会去掰它吧。
小村庄没有商店，几乎每天都有箱式货车进来售卖米面油/蔬菜/水果/肉食等等。
老家的每一户人家，每年几乎都可以收成上万斤的梨子和苹果。今年水果的因产量低，价格相对高一点。明年产量又会很高，那时真的是水果堆满农家院。梨子不售卖掉，苹果都没有包装物可以循环使用。
我的工作地离老家并不远，但因为弟弟已经在老家县城稳定下来，我今年计划换工作到南方某城市。原本想可以多拍一些老家的照片，怎奈秋收太忙，干不完的活计，每天只偶尔看一眼手机。在还没有忘却这个秋收农忙时，我想用文字记录下来。明年秋收应该还会回老家帮忙，明年可能可以帮忙秋收的人会多很多。城市里面的人，可以考虑在秋收时节去感受下农村的美：各种野花，随手可以采摘的蔬菜瓜果，田野的渐变色，大山的渐变色，清新的空气，鸟叫虫鸣。在从树上摘下来的一瞬间，咬一口梨子/苹果，这些种种情形也许是你们的诗和远方，同时它们也是农民的日常。
希望故乡未来一切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