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遁之旅——新疆（二）

我来自遥远的北方，在北京生存，如今，处在辽阔的维族的新疆，身边是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文化，对我来说，这是新生活的开始，我期待奇迹发生。也许这种旅行或是漂泊从这一刻开始就伴随了我的生活，这一刻，我已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写作？旅行？抑或什么也不为，只是陌生、改变，永不停顿……有什么真正的意义，我说不清楚。

穿越了天山的腹，几只骆驼在谷地中，这是最初的骆驼。然后就是广袤的牧场、牛羊、防护林，在天山的环抱之中，平顶的屋，成片铺满黄色花朵的应该是甜菜。

车行的左侧一片银白的水面，平静的湖，阳光下是我所未见过的银色的平静。有湖的那一侧草地丰茂，而铁路的另一侧就荒芜了许多。水――生命的源泉。

已快晚上九点，但这里高原的阳光依旧中午一样的明亮澄澈，让我兴奋得眩晕。据说相当于北京的下午五点多，这里的夜里十一、二点天才黑，每晚睡下要一、二点，我的时差还要调整。

我忽然兴奋起来，积雪的山离我近极了，我们之间有公路与铁路并行。山顶的雪在阳光下耀眼的白。风车！过了风车就到了。绵延了上千米的风车，让人想起唐•吉诃德，这么大片没有边际的风车还是第一次，风力在高原的伟大。

这是达阪城，《达阪城的姑娘》，“西部歌王”王洛宾生活的地方，音乐的天堂。

我想起刘，有思想的刘对我说：“充分享受人生吧！”

列车开始介绍新疆，“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占全国六分之一，世界第二大高峰――博格达峰、中国最大的盆地塔里木、帕米尔高原、千佛洞、古楼兰、阿斯塔娜古墓群，沙漠、戈壁、草原、原始森林、雪山、天鹅的湖泊、天池、冰川、温泉、草原硅化木、罗布泊，黄金、石油、玉宝石、雪莲花，多个少数民族，野生动植物、哈密瓜、吐鲁蕃葡萄、库尔勒香梨……”

比北方还要广阔的空旷，没有都市里林立的高楼，空气清新得凛冽，没有丝毫异味的纯净。

车厢里响起朴树的《白桦林》，美妙的歌声，我梦想的地方。

这里真是采风的好场所，任何一眼都明眸耀目。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就找一个专业的摄影师结伴而行，拍下所有的新疆。

二、戈壁雪莲花

乌鲁木齐应该说是占了少数民族与边疆口岸的优势，与北京当然无法比（但这里有北京无可比拟的自然），但比我印象中的北方城市――长春要好许多。城市不大，但建设得还可以，几条主干道，一条步行街。最令我惊奇的是到达的当晚，这儿的朋友带我们去兜风，在城市枢纽红山环岛的一侧，张曼玉如花的笑靥灿烂地绽放在戈壁深处的奇迹、天山怀抱中一朵绚丽的雪莲——乌鲁木齐的夜空中。这是乌市带给我的最大惊喜。

我真希望能够留下来，只要能把整个的新疆走遍，每一天都给我新生般的惊喜。不为别的，只为这里清澈得让人觉得凛冽的空气、苍青色连绵不断的雪山，澄澈蔚蓝的高原湖水，丝绸古道上梦断的驼铃，还有传说中披着洁白莎丽的楼兰新娘，伊犁河谷肥沃的水草，天山上剔透的冰雪中盛开的雪莲花……

白天，我沿着乌的街市静静地走，穿行在最寻常的街道上，我喜欢走在城市的老街里，只有老街才有城市的文化的气息。很辛苦，脚很疼，可是我只想一直一直走下去，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的老街，真让人想往。

遗憾的是乌市已经汉化了许多，少数民族的文化气息只有二道桥的维族聚居区才能见到，可已不地道，缺少北京那样细致如肌肤纹理的城市文化气息，倒是商业的味道还可以。

三、巴扎

二道桥维族的市场，维语叫做“巴扎”，出售的多是少数民族的手工工艺品和本地生的药材。

维族纯手工的小帽，细密的针脚、规则的图案，据说维族的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会亲手缝制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

印着“英吉沙”文字的维族刀具，纯粹的手工制品，没有任何两把是一模一样的，凹陷的血槽、光滑的刃，由电木、牛角、金属镶嵌而成的柄，刻着充满民族特色的花纹，还有制刀师傅的维文名字。也曾见过藏式的刀子，但远没有维族的制品来得精细华美，却比它粗犷豪放，想来是民族的个性使然，并非手艺的差距。

另外还有各色尼泊尔、巴基斯坦的手工铜器，瓶、壶、烛台，吐着舌信的眼镜蛇。铭刻了古兰经文的盘，没有伊斯兰信仰的是不可以随便买回家的。来自印度的手镯细细玲珑的，让人想起舞蹈的印度艺人，腕上总有成串的细丝的镯。

藏红花，应该是来自西藏的珍贵药材，一株株齐整地种在地里，而每一株也只能开一朵花，每一朵花也只有纤细橙黄的蕊可以入药，因此一度被称为“比黄金还珍贵”。雪莲，天山上最美的植物，只有雪线以上才可见到，而那里的海拔至少要两千米。剔透的冰雪中，只有雪莲可以盛开，洁白中渗着淡淡的浅草之绿，是可以抗拒严寒的顽强生命。冬虫夏草，一种动物与植物并生的诡异，一半是草、一半是虫，没有漂亮的表象，却是难得的生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