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客人
杜先生是一个成功的白领。他出身富贵,又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拥有一个极好的事业的同时又娶了一位贤淑漂亮的妻子,可谓是人生得意。然而这样完美的生活,在十几年后却出现了一些小波折。
事情是这样的:杜先生和妻子一直是两个人生活,他们奉行晚婚晚育的原则,因此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因为杜先生平时都在上班,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一直都是妻子一个人独自在家。时间长了妻子也愈发觉得孤单,于是妻子向杜先生表达了她的意思,希望能找个人来陪她说说话,不至于一个人天天在家太孤独。“那就请个保姆吧,”杜先生对妻子说,“正好也能帮你做做家务,我也不想让你太累着了。”妻子也同意请一个保姆。事实上她平时在家也做不了多少事,因为自己内心的孤独,她没有心思做家务。如果能有个人帮她做家务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妻子这时对杜先生说:“请保姆固然是需要的,可是我们可以直接让我妈过来,这样就不用再费心思去请保姆了。我妈来了,可以为我们做很多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吗?”杜先生却觉得,有丈母娘在,他就要顾及很多,反而不自在,所以就还是和妻子说要请一个保姆。于是他们就此决定,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请了一个保姆。
来的这位保姆是个比较年轻的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就像是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妻子见她如此年轻却做着保姆的工作,不免有些好奇,就问她为什么来做家政的工作。保姆回答说她家是农村的,很早就不上学了,之前在工厂打工,后来听说当保姆工资高就来做了。“原来如此,”妻子心里想,倒也是个诚恳单纯的姑娘,于是就决定让她在自己家做保姆。又听说她没有地方住,干脆就让她住在自己家中,这样不干活的时候也能找她说说话。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事情还要从一个早晨说起。杜先生那天起来后,照例起床穿衣。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腰带。他找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发现自己皮带的踪迹。他轻轻地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妻子,问她有没有见过自己的皮带。妻子睡眼朦胧地回答没有。他觉得很奇怪,自己昨天睡觉前明明放在衣服一起的,怎么会不见了呢。但是赶着去上班的他也没有多想,就从衣柜里拿了一条别的皮带穿上去上班了。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杜先生和妻子又恢复到以往的生活。只是,杜先生平时除了上班,还有一件事在瞒着妻子。
每天下班后,杜先生不是直接回家的,而是开车送一个同事先到家,然后自己再回家。这个同事是个容貌出众、身材曼妙又年轻可人的女子。杜先生虽然和妻子十分恩爱,但是妻子毕竟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随着时间的推移,妻子不再让他有所幻想。而这个女子不同,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妻子所没有的,温柔、迷人,让人欲罢不能。于是他出轨了。与其每天回到家去看着那个年老朱黄的妻子,不如先到这个女子家中云雨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再回家,这样心里也满足了。
又一天。杜先生照旧起床穿衣,他平时有抽烟的习惯,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我明明是放在餐桌上的,怎么会不见了?”他找来保姆问她有没有看到他的打火机,保姆的回答是没有。他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打火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他又去问妻子,妻子也说没看见。“真是怪了。”他想,那可是很贵的打火机,至少值几千块钱呢。因为是别人送他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具体价格,只知道价格不菲。算了,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可能保姆打扫房间的时候顺手丢在哪里了,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他当时也并没有太当回事。
又一天。他晚上洗完澡,打算换衣服的时候,想起旧衣服的口袋里还有两千元现金,便在放进洗衣机之前把钱拿出来。然而,当他伸手去掏口袋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口袋里分文没有。这让他十分恼火,他明明是下班后特地去银行取的钱,为什么钱不翼而飞了?他想都没想,径直去找保姆问个清楚。他很清楚地记得在洗澡的时候保姆进去过浴室外间。
“我口袋里的钱怎么没有了?是不是你拿了?”“没有,我没有动您的衣服。”保姆委屈地说。“我明明把两千块钱放在口袋里的,刚才我在洗澡的时候就只有你进去过,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真的不是我拿的,我刚才进去是想打扫卫生,看到你在里面洗澡,我就直接出来了。我没有翻你的口袋。”这时候妻子听到两人的争论声,也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之后,妻子淡淡地说:“应该不是她拿的,是我刚才让她进去打扫的,再说如果是她拿的,何必放着家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拿,偏要在你洗澡的时候拿你的钱呢。这不是在你眼皮底下偷东西吗?”杜先生逐渐冷静下来,他觉得妻子说的有道理,毕竟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少,而且都放在显眼的地方,要是她真想拿,趁着没人的时候随便拿几样也行了,何必非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钱呢,这也不合常理。想到这,杜先生平静了下来,心想可能是自己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于是也就不再追究这个事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杜先生仍旧恢复到以往的生活,每天上下班,有时在厨房露两手,做几个好菜给妻子尝尝,同时也叫上保姆一块吃,也算是弥补了上次误会她的事。这样时间久了,他们夫妻俩和保姆也熟了起来,有事没事都喜欢跟她说说话,拉个家常。当然,除了这些日常,他还会经常去情妇家中和她私会。
这已经是他的家常便饭了。起初他心中还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上妻子和这个家庭,可时间长了,他发现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每天回家后他反而更喜欢和妻子温存,因为他觉得妻子的美是别人都没有的。他觉得他更爱妻子了。
转折在一天清晨。杜先生醒来后,转身去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起身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他又跑到客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真是奇了怪了。自己的手机这回竟然也丢了。要说皮带这些东西,丢了就算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但是手机怎么能不见了呢?他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他叫醒了妻子,和她说了这件事。妻子仍然平静地说到:“可能是你昨天随手放在哪里了,你再仔细找找。”然而他又重新找了一遍,又问了保姆,还是找不到。“那就打个电话,看看哪里有声音。”杜先生随即拿了妻子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叮铃铃……”果然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杜先生顺着声音找过去,却没想到是从保姆房间发出的。他愕然地看着保姆,保姆也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他们一起进到保姆的房间,最后从保姆的包里拿出了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杜先生按捺住情绪问道,“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包里?”“我……我也不知道。”保姆惊慌地说,“我没有拿过你的手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的包里。”“那你昨晚都在干什么?”杜先生追问道。“昨晚我做完家务,就和苏姐聊了会天,然后就睡觉了。”“你说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她的包里?你昨天看见她拿了我的手机了吗?”杜先生又问妻子。“我没有看到。”妻子说。
杜先生拉着妻子在他们的房间说,“我就说上几次丢的东西都是她干的,你不相信。现在我的手机也被她偷了,谁知道下一步她会偷什么?我们家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一个人留着的。”他们讨论了很久,最后决定把保姆开除。保姆哭着走的时候,妻子往她手里塞了一千块钱。说道:“非常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你再找一个好人家做吧。”
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杜先生的家庭也从此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再也没有丢过东西,只是每天只有他和妻子两个人,一下子又显得冷清了起来。“要不让我妈过来吧,她过来帮我做家务,而且也不用再费心思去请保姆。”杜先生觉得妻子的说法是个好主意。让丈母娘过来,总比让陌生人来自己家里好得多。于是他们一拍即合,立即打电话让丈母娘尽早过来。
丈母娘来了之后,果然家里的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杜先生和妻子的负担也轻松了很多。由于家里的事少了,杜先生自然空闲时间多了起来,他每天在情妇家中暧昧的时间就长了,这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唯一让他不悦的是,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每况愈下。起初是掉头发,到后来大把大把地掉,甚至已经快要秃顶了。同时发现自己走路的时候轻飘飘的,有气无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到最后只能走两步歇一步。“难道是我太累了吗?为什么以前没有这样的情况?”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后来身体疲惫得连情妇家都去不了了,每天下班后就只能开车回家。回到家中,看到妻子和丈母娘有说有笑,顿时又觉得很温馨。
又过了一个月,他疲乏得连上班都坚持不了了。只能请假在家修养。他相信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好起来。反而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天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住院了。
在病床上,他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妻子的忠贞不渝,他是很感动的。但是他却背叛了妻子,背叛并隐瞒。他觉得他现在这样完全是报应。本来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这是怎么都解释不通的。他忏悔,他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然而他最终还是去世了。临终前把后事都交代了。他的财产,除了给情妇的一部分,剩下的大半都留给了妻子,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弥补。
料理好一切后,妻子回到家中。“妈,一切都过去了。”“孩子,让你受苦了。这么多年,你容忍他出轨,却没有揭穿他。现在你不用再受苦了。找个好人嫁了吧。”“嗯。”娘家相互依偎着,很长时间默然无语。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丈母娘默默走到厨房,打开橱柜,拿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撕下上面的标签,从中倒出了一堆白色的粉末。那粉末在水流的冲刷下,流进了下水道,没有留下一丝踪迹。紧接着,丈母娘开始为妻子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