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腾就死

我想有必要交代一下了——十天前我提到过的那条小金鱼其实已经死去好些天了，它是在我写完《鱼和泥鳅》的第二天下午翻了肚皮的。刚翻肚皮那会儿它的嘴巴还能一张一合地“吃水”，我拿手指轻轻一弹鱼缸，它还能翻回身子，我便误以为它在尝试仰泳。然后过了几个钟头，它彻底死翘翘了。

说句心里话，那一刻我的心里是难过的——打心底感叹生命的脆弱，而我又是疑惑的，不晓得它为何会死得那么猝不及防。他会是气死的吗，还是吓死的？毕竟跟那么多条怪模怪样的泥鳅混在一起。我不得而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后的几天，陆续又有三条小泥鳅步了小金鱼的后尘。真是奇怪，我每天准时喂它们吃鱼饲料，每天准时给它们换干净的水，我甚至花了十多块钱买了个迷你送氧泵放进鱼缸里改善它们的环境。它们怎么一个招呼也不打一下说死就死了呢？小小难过的同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它们会是争风吃醋互殴死的呢？还是嫌鱼饲料太难吃，恶心死的？亦或者是思念家乡愁死的？

妻子不知何时出现，飘出一句话：“就你这折腾来折腾去的，人家不死才怪呢。”一语惊醒梦中人，敢情它们是被我折腾死的？有点道理！

那好吧，我不折腾它们了。我把小鱼缸放在不显眼的角落，停止了一日一次的投食，停止了一日一次的换水，甚至送氧泵也抽走。此后，剩下的四条小泥鳅许多天来只能看天亮天黑，它们没东西打牙祭了，也没透心凉的纯净水喝了。

结果怎么着？结果它们竟然不再排着队去死了，它们好好地活下来了。我不懂得其中的关键因素为何。但是我起了一个念头：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不如把它们放养至大自然去。

为此，我特地上网搜索“泥鳅是否能放养到野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理由是“泥鳅非外来物种，也不是凶猛鱼类，不会对环境造成破坏。”

只是，我这还得经过我儿子的同意才行。名义上这些小泥鳅是属于他的。我问儿子：“小伙子，你说说，你愿不愿意把它们送到大自然中去？”儿子迟疑了几秒后说：“不行的，见不到它们我会哭的。”

“得了吧你，小鱼死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一丁点难过，如果放归大自然小泥鳅们应该会很高兴的，我们放了，好不好？”

“呃......嗯......还是不好吧，我有时候要跟它们聊天的。”

儿子的回答令我无言以对，我总不能道德绑架他吧，只好遵循他的意愿，继续把泥鳅们留下。只是我们说好了不再折腾它们。我已想好了，每周撒几粒鱼饲料进去，总不至于算是折腾，好歹不能让它们饿死。等时机成熟了，再跟儿子商量放生的事。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