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诉情
(1) 月出
“阿七,这倒霉孩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阿妈,怎么了?你刚说什么来着。”阿七慢慢地低下了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水上的世界,鱼尾不自觉扇动水波。
“阿七,阿七,阿七!”怒目圆睁的阿妈大声吼道。
天空淡漠了云彩,阳光掠过了树梢,撒下斑波光影。几只鹈鹕在河岸边悠闲地散着步,弄得河边上的枯枝落叶嘎嘎作响,也圈起点点涟漪。
“阿七啊,水上的世界是不属于我们的,在那个世界有手段诡谲的人类,每天以我们为食;也有无数的飞禽走兽,特别是鱼鹰,鹈鹕等鸟,你的哥哥姐姐们大多命丧他们的手里。” 阿妈的声音渐渐弱了许些,身子开始有些颤颤巍巍,眼睛朦胧,不知是泪还是水。
“阿妈,人类真的这么可怕吗?我感觉他们很好,每天还给我们投喂食物。”阿七满脸疑惑,眼中充满质疑。
“哎!!反正你给我记着点,不要一天到晚总是跑到水面上游荡。”阿妈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地说道。
六月,水温正好,微风不燥,阿七和阿妈缓慢地游行于海底。
(2)月升
“ 阿七,今天怎么有空来此处觅食漫步啊!”说话人是清道夫阿民,他一直在此处生活,提醒来往的鱼群和植被前面是生命禁区。
“阿民啊!我带着阿七来了解了解附近水域的情况,以免他以后误入歧途。”阿妈,缓慢地从后面游了上来。
“阿妈,也来了呀!是我怠慢了。”说着说着阿民甩了甩尾巴,瞬间泥沙俱下,浑浊不堪。
阿妈和阿七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喷嚏,一串又一串的水泡像连珠炮一样射向河面。周围没有什么植物,几只鱼鹰和鹈鹕在空中盘旋,眼睛却从未离开水面,不断寻找着猎物。幸好有泥沙屏障做掩护。
“阿民啊!你不用看着我们,我们不会往禁区去的,你去忙你的吧!”阿妈,双眼痴痴地望着那深邃的黑暗,嘴里却不断地说着。
“好的吧,阿妈,一定不能越雷池半步,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们想到此一游的。”说罢,阿民就挪动身体,离开了!
阿妈看着阿民渐行渐远的身影,自己犯了愁,“我到底该不该带阿七前往禁区,让他知道危险。”几番思考,几番徘徊,阿妈选择了退。
“阿七,你看前面数十条排水管源源不断的向我们生存的家园排放他们所谓的废弃物,弄得这片水域水浑恶臭,生鱼难以靠近,水生植被难以生存。”阿妈,站在禁区外给阿七描述着里面的状况。
听得云里雾里的阿七立足眺望,却只能看到静谧的黑暗。
“阿妈,前面只是一坨黑,应该没什么吧!要不我们过去看看。”阿七慢慢地向前走去。
轰隆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阿七没管这么多,依旧硬着鱼皮往前游,而轰隆隆的声音却越来越响,水流也越来越急。
阿民听到轰隆的声音,连忙往回游,并大声叫喊到“阿妈,阿七,快离开这儿,阿七快走。”
阿妈听到阿民的叫喊,迅速游到阿七前阻挡了他的去路,费力地带走了 阿七,回到最初安全的地方。
“阿妈、阿七,你们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或者感觉到不适。”阿民手忙脚乱地在阿七身上打量,仔细检查是否受伤。
“阿民,男女授受不亲,你别乱碰我。阿妈你管管他啊!”阿七满脸不情愿。
“ 阿七,不好意思,这是我太紧张了。你安全就好。下次不要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去了。”阿民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正视阿七。
阿七也渐渐红了双鳃。
两人默默地,没说话!
“阿七,阿七,发什么愣,我们回家,快点。”
“ 那我走了,你这边这么危险,多注意安全。”
阿七跟在阿妈的背后,却走得异常的缓慢。
(3)月中
河底怪石嶙峋,水草杂生。
阿七的家极为隐蔽。家的两旁是几株长相怪异的龙须草,像几位严肃的步兵,保护着阿七和阿妈。家主要是由石块堆砌而成的,类似于传统的小房子,可以阻挡快速的水流,也可以在此处生儿育女。阿七他们一家在此处生活已经几代人。此处不仅是温暖的避风港,更是一家人的精神寄托。
可最温暖的避风港,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杀鱼取卵地。
“阿妈,你在哪?你去哪里了?快点回来。”阿七撕心裂肺地喊着,呼唤着阿妈,“阿妈,你快点回来吧!阿七,再也不惹您生气了,绝对乖乖听您话”。
阿七,四处乱撞,四处搜寻,不断寻找着阿妈,像丢了魂似的。
“阿七,阿七”老龟阿秀已经过百岁,龟甲上的绿青苔比皮鞋底子还要厚,若非相识真的难以察觉。
“是谁?谁在那里说话?是阿妈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阿七并没有发现是阿秀,对着一块石头自言自语。
“阿七快醒醒,我是阿秀,老龟阿秀啊!”阿秀真诚地看着阿七,像家人一样。
“阿秀,您知道阿妈去哪里了?我好想她!”阿七眼中充满期望的,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阿妈去了哪个具体的地方。
“阿七,别找了。阿妈被人类抓走,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阿秀声音低沉,带有老者特殊的气息,“今晚阿妈不会再回来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类总是喜欢垂钓,电鱼以及捉鱼。昨晚,人类进入了我们的领地,一只粗糙的手在水里乱抓,眼看就要到你们的家。阿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阿妈风驰电掣般在人类脚下游动,试图吸引人类的注意并引开他们,很明显,阿妈引开了人类,换来了这片水域的安全。”阿秀目睹了这一切,却只能默默地看着,拖着沉重的壳步履维艰。
阿七没有说话,看着没有阿妈的空荡荡的房子心里不是个滋味。阿七想要离开,远离人类,去寻找另一方净土。
(4)月落
阿七默默地看着摆动的水草,回忆着往昔与阿妈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阿妈,你快看这里的鱼腥草又长高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想再玩躲猫猫了。你快出来吧!”阿七似乎忘却了阿妈的离开,一个人在水草丛里钻来钻去。
然而,此时的鹈鹕和鱼鹰在上空盘旋,早已注意到了这莫名摇动的水草。
“阿志,这水草已经晃动了好一歇了,怎么还不出手。”鱼鹰阿桂好奇地问鹈鹕阿志。
“阿桂老弟啊!猎食也是有策略的。现在他们精力旺盛,我们贸然捕捉他们,不仅捕到的概率小,而且我们也会被耗费巨大的体力,让我们自己陷入危险境地”。阿志看着呆呆的阿桂,眼中充满敬佩,继续在空中踯躅着。
阿七,依旧在水草从中穿梭着,继续寻找阿妈,好像吃了兴奋剂般,不知疲倦。河水在阿七的搅动下,波浪圈圈。
“阿志,那家伙好像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啊!”阿桂慢慢地心生质疑,同时也有一丝丝顾虑。
阿桂眼看水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心里犯起了嘀咕:阿志,会不会想独吞,这么大一只。再说,他飞行速度比我快得多,而且还可以潜水,正面刚,我肯定会吃亏,这几天不就白干,不行,先下手为强。
说时迟那时快,阿桂突然扇动翅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下的那个庞然大物,跃入水中,一直死追着阿七不放。
阿七,也意识到了危险,迅速抖动鱼尾和鱼鳍,躲开了阿桂的进攻。可阿桂却死死不放,一直追着不放。
阿志反应了过来,立刻也加入了阿桂的捕鱼计划中,两个长长的喙在水里捉来捉去,河水也慢慢变得浑浊不堪。
阿七不断地游,不断地躲闪。阿桂和阿志像追踪导弹一样,不断地追在阿七的身后。
命运总是捉弄着那些真诚而渺小的人。
阿七被追到了那处生命的禁区,是活下去还是光荣牺牲,阿七陷入了沉思。可情况紧急,阿七没有时间思考,只能选择。
在徘徊之际,阿桂和阿志已经追上了阿七。阿七无路可逃,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那长长的喙正朝着阿七冲来。阿七心里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与其进入禁区等死,不如快点和阿妈在天上相聚。
几分钟过后,阿七毫发无伤,依旧在禁区边缘游着。
阿七,不知道发什么了。只感觉在禁区少了种熟悉的感觉。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