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我与今古谭
2018年,今古谭书店第四次搬家,我曾经写过一篇小文《今古谭书店的坚守》。将近四年过去了,今古谭书店迎来了二十周年店庆,作为这二十年的“老读者”,我还想再用文字送上敬意与祝福。
二十年,对于任何一个行业都不算短,于书店意义更是非凡。在曲阜这座城,一个爱书人一定可以数得上来那些或大或小,存在过或长或短的书店,他们的名字、位置,甚至进门时的书味儿,如今大概只有今古谭书店还坚守着。
我很喜欢“坚守”这个词,人只有对自己的信念或者“癖”才会坚守。
坚持有时会被迫,有无奈,需要咬着牙。而坚守,就算钢牙咬碎,却也甘之若饴。因为眼前有光,心中有梦想。
二十年,韩叔、王姨坚守着——由“蜗牛书屋”而“曲阜古旧书店”,再“今古谭书店”。守过了“而立”,守过了“不惑”,迎来了“知天命”。 把一个书店守成了一生的事业,是他们成就了今古谭书店,而书店呢,也成就了他们。
读王姨写的回忆文章,我斗胆说,公子远瞻,那个在书堆里长起来的孩子,学业有成,是他们贤伉俪的骄傲;而书店,又何尝不是另一个让他们骄傲的“远瞻”呢?
这二十年,也恰是我淘书、读书的二十年,由高中“遛街”,邂逅“蜗牛书屋”一直到今天。
我在蜗牛书屋里买的第一本书是《传统相声集》,一块五。记得很旧,除了书名、价格和破旧的印象,已经记不清装帧与出版社,因为已经找不到了。
之所以买它是因为便宜,那时候拿起来任何一本书都觉得超出了我的购买能力,一个从农村到城里上学的年轻人,爱书与囊中羞涩的激烈斗争,一直伴随着求学期间的我。常常是这次去的时候看中了哪本书,回去便开始从生活费里积攒,下次再去就要靠运气,在,就很开心;不在了,就失落一阵子,不过情绪很快就被下一个目标提起来。
也因为这样的心境,早些年去古旧书店是比较局促的。本来就不善言辞,面对一个个买书的“大人”和显得严肃的韩叔,交流自然就不多了,无非就是选书、交钱、离开。
现在我能找到的最早从曲阜古旧书店买的书是《对联选》,四川人民出版社的,那是在2002年……
我的第一本字帖购自曲阜古旧书店——《九成宫醴泉铭》,文物出版社的……
我的第一部《红楼梦》购自曲阜古旧书店——岳麓书社“古典名著普及文库”系列的。已临近2004年春节,放了寒假,我买完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回老家,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始终沉浸在兴奋中……
也是从曲阜古旧书店,我买了第一部红学专著,周汝昌先生的《红楼夺目红》,那次在店里值守的是韩叔的父亲——老韩先生。那是在2004年的春天,到了秋天,我出去上大学,带了三本书——《红楼梦》《红楼夺目红》和《人间词话新注》……
这些细节始终印在脑子里,甚至那些场景还记忆犹新。那些年买书不易,读书如饥似渴,每一本都想揉碎了塞进脑子里……
说到《红楼梦》,与今古谭的渊源便更深了一层。由那年寒假开始,我对《红楼梦》的热爱一发不可收。这些年不同的版本和红学著作搜罗渐丰,除了网购,便是韩叔有意帮我留存起来的。2018年,书店搬到现址后,韩叔王姨便筹划着举办“今古谭讲座”,第一讲便是命我抛砖——正是从《红楼梦》开始讲起的。诸位师友珠玉在后,讲座也做的有声有色,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数期之后便停了下来,殊为遗憾。
这二十年,与书店、与韩叔王姨由生而熟,由顾客而朋友而近乎亲人。这缘分,因书,更因人。人与人,人与书,相互涵养,相互成就。
因为工作原因,我从曲阜搬到济宁,去书店的频率明显少了。但是韩叔每每从群里发书,还是要和书友们“争抢”一番。过段时间攒下不少,韩叔曾问我要不要寄过来,我都拒绝了,因为这样才有理由回去的时候到店里转一圈,聊一聊。
今天早晨,我给韩叔发信息,把年前攒下的书拢一拢,快递过来吧,最近实在没有时间回去了,最后调侃一句“谁想着,曾经抬脚便去的我,也享受快递的待遇了!”
今古谭书店的第一个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还有下一个,再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