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文案

爷爷留下的(2020-02-27)

2020-02-28  本文已影响0人  沐南一

2019年1月17日,爷爷去世了。

猝不及防,离别一场。一张严肃又和美笑着的脸,一张黑白苍老的旧照片,定格了永远,标示他一生,就此谢幕。

爷爷这一生,坎坷艰辛,最后还算和美,儿孙满堂。走的时候,面带着微笑,见到我的时候后还呓语了些许字节,我没有听清。许是又把我认成了大姐,大姐早年结了婚,孩子两个,大女儿8岁,小儿子6岁,这种情况前些年也有。

那时总问我,孩子们呢,我说,爷,我还没结婚,男朋友都还没有,他想了想,又说,嗯,下次把孩子们带来,热闹,还嘟着嘴,闹着我给他做可乐鸡翅,拌鸡蛋干,让我下次来多给他带点零食,他喜欢吃的辣条,糖果,水果就不要了,吃不了那么多,老容易坏。我总是无语又无奈,老小孩大体说的就是这样。大学毕业,辗转几次,就留在了省会城市工作,离家转两趟车就到了,通常每月都会回去一次,最久也就三五个月,可他每次都记不住我,偶尔想起来也是愣愣看着我屋里屋外转悠,听奶奶唠叨他的邋遢,他也不说话,许是面相,看起来总是笑盈盈,凶狠威武不起来。尤然记得我高中毕业那会儿,家里说是要送去上大学,他还一脸不乐意,说女儿家,文化太高不好嫁,养再久也是替别人家养的。我虽愤然,现在看来好像也是事实。

爷爷临走前,有些困难,我是本家孙辈到最晚的,到的时候他还能喝些米汤和牛奶,眼窝下陷,上牙骨已经外凸得很高,看起来有些痛苦,医生说不能挪动,大人们也说这是临别时侯的征兆。家人们只好无奈的守着,定点喂着米汤,偶尔还能喝点米糊,慢慢的只能喝点水,像是身体根本不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维持。整天都在半梦半醒中,听着小叔母讲的笑话,孙辈们的嬉闹,还能在梦呓中会心的微笑,仿佛放下了一生最重的包袱,悠然飘忽的轻松,看着人间的温暖。就这样,坚持了两天,安详的走了。远嫁的小姑是第二天到的,哭得稀碎,我好像没有眼泪,很平静的接受者发生的一切,这心境倒是随了我爷。最后一天,我同胆大的叔母、家中长男丁送去的殡仪馆火葬,有一个习俗:遗体推进焚化箱的时候子女要大喊“快走,火来了”,那一刻我感受到未有过的紧张,那将被灼烧焚化的就是我的至亲啊!人若真有灵魂,会不会如实感受经历着这些?未可知,我似乎确然感受到了这种紧张。

丧葬礼仪办了五天,我总计睡了6个小时,最终大病一场,回到单位工作的时候像是脱了层皮,精疲力竭。期间家中长辈各执己见,虽有疏漏但还能顾全大局。我似乎一开始就原谅了这旧社会留下的陈旧狭隘病根一样不近人情又似乎在乎得一塌糊涂的亲情。

逝去的人是新生还是结束,未可知。留下的人或煎熬或幸福,仍需继续,但都必须面对。

有人说人间炼狱,也有人说人间值得。但愿我们,都不枉此生。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