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搞定七个诸侯王
汉元年八月,汉王领兵从故道即陈仓道出来,袭击雍王章邯。章邯在陈仓迎击汉军,兵败逃跑;在好畤(今陕西乾县)停下来与汉军再战,又被打败,逃往废丘(今陕西兴平)。汉王随即平定了雍地,东进到咸阳,然后率军在废丘包围了雍王章邯,并派遣将领们去攻夺各地。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都投降了,汉王将他们的地盘设置为渭南、河上、上郡。章邯从此困守孤城废丘,直到汉二年六月,汉军引水灌废丘,废丘降,章邯自杀。九月,命将军薛欧、王吸领兵出武关,会合王陵的军队去迎接太公和吕后。项羽闻讯,出兵到阳夏(今河南太康)阻拦,汉军无法前进。
在汉军顺利实现还定三秦目标的八月,刘邦老乡,也是刘邦年少时的老大王陵带领他的部队归顺汉王。项羽得知王陵归汉,派人将王陵母亲抓到军中。王陵派出使者来到项羽的军营,项羽让王陵母亲面向东而坐,想要借此招降王陵。王陵母亲私下为使者送行,老泪纵横地说:“望您替我对王陵说:好好地事奉汉王,汉王是宽厚大度的人,终将取得天下。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对汉王怀有二心。”说罢便拔剑自杀了。项羽勃然大怒,将王陵母亲遗体煮了。王陵母亲坚决拥护刘邦,相信刘邦可得天下,可见,刘邦在老百姓中的威望之高,项羽也想招揽人才,只是采用的手段实在太差劲。
到汉元年八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几个对项羽分封不满的诸侯王都造反了,可见,项羽随意分封多么不得人心。不过,看到各路诸侯纷纷造反,项羽也很生气,他的处理方式很简单,就是用他超强的军事实力四处灭火,到处镇压。面对齐、赵、梁和秦四地的造反,究竟哪个最危险,哪个更容易对付,哪个处理起来比较棘手,他没有清晰的认识,而且他实在是太老实,容易轻信人,张良用几封信就轻松搞定,让他暂时放弃攻打汉军,加上齐国最先反楚,项羽于是决定先齐后汉。
张良写信给项羽说:“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东”,汉王失去应得的封职,想要得到关中,一实现先前的约定就会停止作战,不敢东进了。接着又把齐国田荣、梁地彭越反叛楚国的文书送给项羽,并告诉他:“齐欲与赵并灭楚。”项羽于是放弃西进,率军北上攻打齐国。张良的行动为汉王进取关中赢得了时间。
不过,项羽也并没有放弃对汉军的监视和防御,分别在黄河南北两岸布下防线,预防刘邦军可能的东进。在黄河北岸,分别命令魏王魏豹加强防务,殷王司马卬,整军备战。在黄河南岸,令河南王申阳,密切监视关中的刘邦,随时警惕刘邦军出函谷关的企图,同时恢复韩国,封郑昌为韩王,都阳翟,领颍川郡,在申阳的身后。郑昌在秦朝时任吴县县令,当年项梁带着项羽到吴县就是投奔郑昌。
汉二年(前205年)十月,陈馀出动三县全部兵力,与齐军合力袭击常山。常山王张耳兵败逃奔到汉,在废丘拜见汉王刘邦。作为汉王年少时仰慕的大侠,张耳受到汉王的优待。张耳担任赵国丞相多年,河南王申阳是他手下的部将,刘邦利用张耳和申阳的这层关系,统领汉军出函谷关,抵达陕县(现河南三门峡市)。军事压力和外交劝降双管齐下,迫使申阳归顺,汉王设置了河南郡。
当月,张良从韩地抄小道回到汉王处,汉王封张良为成信侯。张良体弱多病,未曾独自领兵打仗,但他一直都是汉王重要的谋臣,总能在关键时刻为刘邦指点迷津。至此,汉初三杰萧何、张良和韩信齐聚于汉王麾下。
打通河南后,汉王率军向领有颍川郡的韩国进发。张良的回归也为解决韩国提供非常有利的条件。经过张良的策划,汉王任用原韩襄王的孙子韩信为韩国太尉,领兵攻夺韩地。韩信在阳城加紧攻打韩王郑昌,郑昌被迫投降。
十一月,汉王将都城从南郑迁移到栎阳(今西安临潼北)。栎阳曾经作过秦国的首都,司马欣受封塞王的首都也在这里。汉政权下令开放旧秦王朝专属于皇家的园林池苑,允许百姓耕种采伐,扩大生产,增加收入,又下令大赦,赦免罪人,怀柔民心。当月,汉王立韩信为韩王,自此,韩王信常常率韩国军队跟随着汉王。
汉二年二月,汉政权下令撤销秦社稷,建立汉社稷。社是土地神,稷是谷神,在古代农业社会,对于社神和稷神的崇拜,是上自王侯国家,下至庶民乡里的普遍信仰。古代国家有祭祀土地神和谷神的专用建筑,也称社稷,由君主定期主持祭祀,代表国家向上天祈求五谷丰登,因此,社稷往往是国家的象征和代称,将秦社稷改为汉社稷,是宣布新的国家信仰。
汉二年三月,刘邦统领汉军在临晋关(今陕西大荔)集结,兵锋指向黄河西岸的魏国。乘胜东进的刘邦,利用魏豹在领土分割上对项羽的不满,使用军事威胁和外交劝诱双管齐下的方法,迫使魏豹投降。接着,刘邦军渡过黄河,借道河东郡东进,逼近领有河内郡的殷王司马卬。殷王司马卬也是张耳任赵王武臣和赵歇丞相时的部下。汉军攻下河内,俘虏了司马卬,设置河内郡。
汉军从汉元年八月从汉中出发,到汉二年三月,整整八个月,相继还定三秦,令河南王申阳、韩王郑昌、西魏王魏豹投降,并俘虏了殷王司马卬,汉王的地盘也从巴、蜀、汉中三地急剧扩大,新设置了渭南、河上、上郡、河南郡和河内郡等。就在汉军一路攻城略地,搞定项羽分封的七个诸侯王的同时,项羽却深陷齐国战场,无法抽身。
齐国反叛后,天下大乱,除楚国的九江、临江、衡山诸国外,各地局势都不安定。项羽制定了先齐后汉、北攻西守的战略方针。汉元年八月,楚军及其盟国军队集结完毕,在项羽指挥下,首先攻击深入楚国东郡、攻占了济水以南地区的彭越。彭越败退,到城阳,与前来支援的田荣军会合。汉二年正月,项羽军与田荣、彭越军在城阳展开决战,项羽军大胜。彭越逃到根据地巨野泽躲藏起来,田荣退守平原县(今山东平原),平原县军民杀死田荣,并开城投降了楚军。田荣死后,项羽攻占齐国首都临淄,再一次立田假为齐王,统治齐国。田假是战国末年最后一任齐王田建的弟弟,是田荣的死对头。
田荣死后,他的弟弟田横统领齐国军民,在齐国东部地区继续抗击项羽。齐国军民的抵抗,招致项羽的愤怒报复。他率楚军深入齐国东部讨伐,夷平城郭,坑杀战俘,捕捉老弱妇女,所过之处无不残灭。楚军的残暴行为激起了齐国军民更激烈的反抗,反楚的队伍不断壮大,其中田横在城阳就聚集起了数万军队,从汉二年十一月到三月,楚军深陷于遍布齐国各地的抗击泥沼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