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悲哀和隐痛】

        换上被冷落了半年的高跟鞋，去一个大酒店参加一个大型正式庆祝活动。

        在国内参加类似活动还是第一次。存外衣慢得需要排队，也是第一次遇到，后面又是让我几乎震惊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们在队伍最后面排队时，一位说认识我但我想不起他的应酬的外国朋友过来聊天。客气礼貌一通加问候了彼此都认识的“朋友”之后觉得无聊，又发现我们说了这么半天话，队伍一点都没挪动。向存衣窗口望去，竟然没有一个工作人员，难道他们还没到位？我正想结束当时无聊的交谈，内容包括这外国朋友的穿了T恤的外国朋友用中文解释说“我没有认真(正式)的衣服。” 我都没笑。我家领导也轻声自语了下，怎么这么慢呢？我说，我过去看看。他说不用看啦。我没听，结果不听领导言，吃亏在眼前。

        我走到窗口时那里仍然没有人。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对中老年洋人。我用英语半自语半给他们听地说“他们在干什么？” 然后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下。结果看到10 来个人以外的一位女洋人用食指指指我，然后又指指后面。我说我来看看为什么这么慢，她也没听到，我往回走时她又指指我，指指后面，好过分啊。就因为我是中国人吗？我修养不很高，一般不吃口舌之亏, 或说不吃颜面之亏。我立即用英语说，Of course. 这回可半点都不是自语了。我说我只是过去看看，看看为什么这么慢。我快速用英语说完这三句话后，不知她作何感想，是发现我可能不是中国人呢？还是发现碰到了没碰到过的中国人？总之她为了缓解和掩饰尴尬，不无尴尬地耸了耸肩。我回了她一个带着适度撇嘴挑眉和略微白眼的耸肩。

      进了活动大厅后内心隐隐作痛，浮想联翩。想起武汉军运会的中国观众，刚才又看到同学写的中国大妈，他文中有提到我也多次听说过的俄罗斯酒店只准中国游客进专辟的中国人餐厅吃早餐。他说现在中国人欠下的债，我们的子孙要还的。我留言说“我昨晚就还了一回”。他替我[流泪]了。

        昨晚也想起在华盛顿第一次等公交车，我见站牌附近没人，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就站在了站牌下。那是我回自己住的小区的专线车，定点来车，且间隔很长。我等了约二十分钟一直没有其他的乘客来。第一遍环顾张望时也没看出什么。后来还是觉得不对，目光又从附近开始扫向远处。忽然我明白了，在我背后站在至少有两三米开外的那位读报纸的人就是等车的，然后每隔约两三米又有一个人，在读着手里的书或报纸，没有人哪怕十二分礼貌地过来轻声告诉我去排队。我感慨啊，也觉得万幸自己最终看出来了。否则车来了，上车时发现我后面上来了那么多人，我至少一周睡不好觉，并且会在一生中永远忘不了自己有这么个污点或愚蠢。我走向队尾，才发现，队伍早已排到我看不见的拐弯处。

        我第一次去住处附近的小超市买东西，因为不熟悉，要弯腰仔细读标签上的英文，狭窄的通道就被我挡住了。我余光觉得身旁不远处有个人站着，以为别人也是在选东西，但过一会儿他还没离开，我纳闷，美国人买东西还不拿起就走吗？我一看，他在等着我让路，竟然连个对不起我过一下都不说，就那么等着。我赶紧直起腰，说了对不起，让他过去。

        我租住的是筒子楼，有次我开门出去，正巧一位邻居走过，门差点碰到他，他的表情明显是被我吓到了，却同时和我一起说出对不起。在很多国家，两人同时说对不起的情况也不罕见。

        还有……，还有……，太多了。

        哪种才是更高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