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的沼泽地（十二）免费的午餐
南方的冬天总是异常清冷，阳光躲得远远的。这天清晨，雾蒙蒙地，李芬开车亲自送小白她们俩去车站，当然苏飞也一路同行。苏飞拿出礼物，原来是一部手机。他说这样联系方便，有事随时打电话，他二十四小时开机。李芬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满面笑容的夸苏飞真是贴心啊！巧云也高兴的拿着手机看来看去，小巧的红色翻盖手机，巧云爱不释手，直说到上海之后也要去买。小白心里自然是高兴，却又怪他乱花钱。苏飞更是直言不讳，我挣的钱不给女朋友花给谁花。巧云哇哇的叫着，说苏飞太不够意思了，专在她这个失意人面前秀恩爱，小心小白到上海之后就不理你了。李芬“哈哈”笑着，说苏飞就是不舍得小白，不过没关系，你也很快的，情侣嘛，经历一段小小的别离，感情会更好。
看着小白的车子渐渐远去，驶离他的视线，苏飞心里的失落一层层漫上来，似乎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离别的滋味。而坐在车里的小白，内心也有一点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但有巧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倒也安心了不少。从c城到上海也就两个多小时。十一点不到，他们就到了上海站。李芬说，会有人来接她们。所以出了出站口，巧云就在那儿东张西望。
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问明了她们的身份，就对着她们毕恭毕敬的行礼，说是陆总让他过来接二位小姐，陆总正在餐厅恭候大驾。巧云吓了一跳，小白也吃惊不小，她们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也从未被人这样礼遇过。小白到底读的书多点，立马冷静了下来，问，“你好，请问你是？你刚刚说陆总在等我们，什么意思？”
“哦，我是陆总的司机，你们叫我小王就可以了。陆总在餐厅订好了包间为二位小姐接风洗尘。顺便安排工作事宜。两位小姐请吧！”
小白和巧云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些不确定，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最后两人还是坐进了黑色的宝马车里。巧云在她耳边说，李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白一开始只觉得是李芬安排周到。但也似乎殷勤过了些。她示意巧云安静，看看再说。
令人意外的是，这家酒店并不是在繁华的商业街，反而在一条比较清幽的街道，路两旁成排的法桐树，当然此刻大多数光秃秃的，偶然还有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落。两旁的建筑大都是旧租界留下来的老房子，安静优美。几乎是在一瞬间，小白就喜欢上了这里。她不由感叹，“这儿真美，小王大哥，这边的酒店是几星级？”
司机小王被她的这一句大哥叫得一愣，随即笑着道，“如意酒店虽是连锁经营，也是分等级的，这一家酒店目前来说是最好的，但也只是四级，陆总正在竞标一块地，说是要建造一个五星级酒店加度假村呢！两位小姐有福，陆总好像特别重视你们呢，好好干，以后不会差。”
“这不会吧，我们没有见过陆总啊”小白故意诧异地问。
“是吗？你就是阮小姐吧，陆总说你是他特意从外地聘请的大堂经理，是芬姐特意推荐的。”
“大堂经理！巧云惊呼一声，小白也不淡定了。怎么回事啊？做领班，小白已经觉得意外了，这大堂经理又从何说起。
还没等她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车子停了下来。这时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帮她们打开了车门，小王说，行李会帮她们拿过去，你们直接下车就可以了。
小白和巧云下了车跟着他们走进酒店，刚踏入大门，还没来得及张望一下星级酒店的富丽堂皇，就被一声响亮的“阮经理好！”给惊住了！定睛一看，两边的服务员站的整齐地向她们弯腰行礼！小白和巧云简直斯巴达了，只管机械地点头超前走，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职业装年龄稍大外表干练的女人，她微笑着对阮小白说，“阮经理，陆总在二楼包间等你们，跟我来吧！”
阮小白看着这个四十岁左右依然风情万种却又有一种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气质的女人，犹豫了一下问，“请问您是？”
“我叫蒋文，是这儿的执行经理，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找我就行。”
“好的，蒋经理，谢谢您！还请您多多关照！”
蒋文没有回头，慢吞吞说了句，不用客气。
走到包间门口，蒋文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道个低沉的声音道，“请进！”
蒋文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说，“就是这儿，你们进去吧，陆总等了好一会了。”
“你，您，您不进去吗？”巧云有些结巴的问。蒋文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笑了下说，“不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竟然转身就下楼去了。
巧云看着小白说，“我怎么感觉有点害怕呢！”小白看着蒋文笔直的背影若有所思。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总得看个究竟。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淡淡地烟雾缭绕，这是一间豪华包间，此刻陆正雄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另一边的落地窗前，一张圆形的餐桌，已经摆满了一桌各式各样的菜肴。陆正雄看到她们进来，立刻招呼她们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立即上餐桌。小白和巧云只得坐了过去，一边说着，“谢谢陆总！”有服务员敲门进来为她们续了茶水，又悄悄地退了出去。陆正雄看着小白，笑眯眯地说，“小白，今天可算见到你了，你们李经理不知道在我面前夸过你多少次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们酒店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陆总，过奖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小服务员而已，芬姐太夸大其词了。”小白急忙说。
陆正雄吐了一口烟圈，摇摇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行的！”说着站起来走到小白面前，突然把手放到她肩膀上，“跟着我好好干，小白。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巧云问，“这位怎么称呼？”小白心里一悸，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肩膀。听巧云回答，“我叫伊巧云。”
“嗯，巧云，不错的名字，小白，她的工作，你就看着安排吧！这样，你们先吃饭，饭后让小王送你们去住处，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上班。”说完向门口走去，又回头看着小白道，“慢慢吃，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午餐！”
房间的门一关，巧云立马跳了起来，她还算是谨慎地走到门口，小心地拉开门看了看，确认真的没有人了，把门一关，快步走到餐桌前，不相信的说，“小白，不是吧，这么大一桌子菜，就我们两个吃，天哪，都是海鲜哎，我见都没见过，这是什么？……还有牛排呢，小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小白走过去，看着这一桌丰盛的午餐，喃喃道，“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
“小白，你说陆正雄这是什么意思啊？就凭李芬一句话，他就这样厚待我们吗，当然了主要是你，— 哎呀，巧云灵机一动，看着小白道，难道她和陆正雄合起伙来报复我们，这饭菜里不会有毒吧！”
小白噗嗤一笑，“巧云，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害人？”
巧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的也是！”
“但也说不定这是糖衣炮弹！”
“啊？小白，什么意思？那我们是吃还是不吃啊？巧云看够了菜式，又四处打量起来，突然看到房间的几个角落都各自放着一大捧开得正艳的玫瑰花。又惊呼了起来，小白，玫瑰花，你看，这么多！”
小白也注意到了，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要跳出来，却又被自己小心的隐藏了。她招呼巧云道，“不饿啊，还不吃，我们可不能辜负芬姐的美意，你看这么多好吃的，别的都不管了，先大吃一顿再说。”
巧云高兴的说，“正合我意！”
于是两人再不顾及什么形象，胡吃海喝了一顿，直到巧云撑的抱着肚子说，“不行了，我不行了。”
小白笑笑站起来，“我们走吧，去看看我们的住处。”
还好小王是把她们送到了宿舍，小白的心略略放下。宿舍也比以前好太多，两人一个房间，独立浴室厨房。大大的落地窗，阳台也是向阳的。巧云跑到阳台上，“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感觉我从平民一下子变成了公主！”
小白拉开窗帘，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零星小雨，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这天气一样变得湿润迷茫，黏黏糯糯。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苏飞的名字，方想起，居然忘记给苏飞报平安！
小白刚刚喂了声，就听到苏飞着急地声音，“小白怎么样？还好吗？到了吗？”
小白心里一热，半天压抑的情绪就要泄露出来，却还是忍住了，“都好，挺顺利的，就是这儿的人太热情了，把我和巧云都吓了一跳，还给我们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我一激动就忘了给你回信息了。”
苏飞心里一松，笑道，“你这丫头，过分了吧，看到好吃的就把我忘了，看我以后怎么惩罚你！”
小白“嘿嘿”笑着，巧云跑过来对着手机说，苏飞想不到吧，小白要做经理了。
“是吗？小白，怎么回事？”苏飞吃了一惊。
“我也正想让你问问芬姐呢，陆总怎么会让我做大堂经理？我可什么都不会啊，都不知道这个班该怎么上？”
“我等下问问芬姐，那你今天见到陆正雄了，他是什么态度？”
小白想到陆正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就觉得不舒服，但此刻也不好给苏飞多说什么。一来没有用，还害他瞎担心。就说只是见了一面，吩咐我明天上班，直接任命大堂经理，别的什么也没说。
苏飞沉吟了一下说，“我先挂了，现在去找芬姐，等下打给你。”
好的，小白答应着挂了电话。
巧云一边整理衣服问，“苏飞怎么说？”
他说去问下芬姐，一会打过来。
巧云撇撇嘴道，“对了，小白，陆总说，我的工作让你安排，我想问问，经理大人，你给我安排什么工作啊？”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能做什么经理，经理是干嘛的，我都不知道！”小白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巧云诧异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准备干这个工作？”
小白摇摇头，“不知道！”
这里苏飞去了餐厅办公室，刚好看到李芬坐在那里，敲门进去。寒暄了几句，就直接问，“芬姐，你说小白过去做领班，怎么是大堂经理啊？小白哪里能胜任哪，你知道她刚刚才干了几个月服务员，做领班都已经很勉强了！”
李芬诧异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大堂经理？”苏飞看到李芬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便说，“你也不知道？”
李芬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又恍然大悟道，噢，可能是面试的时候，陆总对她特别满意吧，你也知道小白形象好，气质佳，像她这种女孩，别说百里挑一那简直就是万里挑一啊！这样不是更好！”心里却在嘀咕，这老家伙对阮小白也太好了吧，想当年，她光做领班就做了两年呢！
苏飞着急道，“小白以后有这个能力是肯定的，但是现在我真怕她出什么问题落到不好的下场。”
李芬斥道，“苏飞，你这是说什么话？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吧，小白是有福气的人，而且既然陆总都相信她，我们更应该相信她，你作为他的男朋友更应该支持她鼓励她，你说是不是？更何况小白是有理想的人，这对于她来说，是多好的发展啊！”
苏飞不得不点点头，“确实，我只是有点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人有压力才有动力！你就相信小白吧！而且你也快过去了，不是吗？”李芬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了，目的当然是想打消苏飞的疑虑。
出了李芬的办公室，苏飞给小白打电话说，李芬并不知道这事，完全是陆正雄的主意，嘱咐她千万小心，不行就赶快回来吧！
小白心下明朗，一边答应着说知道了，又告诉他，给小染打通了电话，小染说她明天到酒店来找我。我会小心的，放心。两人又卿卿我我了一阵，方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巧云在一旁“啧啧”了声，这才一天呢。
“去你的，苏飞就是有点担心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