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2》第十九章 仙鹤黄龙
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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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二》第一章《帝国往事》，创作于2023年2月15日。
田令孜示意人关好阁门，与李儇重新坐回酒案，望着满墙古籍图书道：“江西招讨使曹全晸贻误战机，致使潭州失陷，臣与卢相公商议，想调他去天平任节度使，让李系麾下都将段彦谟出任江西招讨使，这样一来，湖南、江西就成了掎角之势。”
李儇一听政务就犯困，人名、地名对别人来说事关重大，对他却极为陌生，用手掩在嘴上打了个呵欠道：“这些小事阿父斟酌着办，无须事事禀报，朕信得过你。”
田令孜原本还想着如何措辞让皇帝迁杨复光前去荆南任监军，既然让自己斟酌着办，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脸上绽放出笑容道：“臣定不辜负圣人厚望。”
“还有其他事吗？”
李儇知道，田令孜每次提酒前来总没有好事，就急于结束会晤。
“前些时，杨复恭在南内说起贼寇麾师北上，倒提醒了我。”
“唔？”
“若是贼寇溯江而上攻克夷陵，西川必然震动，臣想......”
李儇见他沉吟不语，问道：“什么？”
“臣想换得力人手前去主镇西川。”
“如今节度使是谁？”
“崔安潜。”
“崔安潜任忠武军节度使时不是屡败贼寇吗？你怕他守不住西川？”
田令孜没想到皇帝有此一问，微一愣怔道：“崔安潜如今自顾不暇，怕也是有心无力。”
“唔？怎么说？”
“南诏想和亲，他却不允，逼的南诏大兵压境，他在西川主政日短，加之又是一介文人，一旦西川乱了，京畿必将震动。”
“阿父是什么想头？”
“撤换了他，让懂兵之人担任西川节度使，彷佛高骈之祖高善文那般威慑西川令人不敢侵犯。”
“阿父有人选吗？”
“兹事体大，应由圣人亲自定夺。”
“我......如何定夺？”
“正月十五，陛下前去左军观操，左军战将云集，陛下若能从中择选几名良将前去镇守，西川必将安稳无忧。”
“唔？如何择选？”
“陛下什么技艺最是精湛？”
李儇眸子一亮道：“马球？”
田令孜抚掌笑道：“着啊！圣人马球技艺最是精湛，自然能分出高下来，有唐以来，凡是有名的将领，哪个不是马球打得好的？加之圣人深谙此道，必能从中择选几名雄武有力之人前去镇守西川。”
“马球打得好，也要有治理地方的能力，这么贸然择选，恐南衙朝臣不服。”
“不怕，臣挑选的都是身经百战有治理地方能力的人。”
“若是如此，成吧！”
田令孜要的就是这句话，赶紧跪地谢恩道：“左军将领一定不负圣望，臣拿性命担保。”
李儇弯腰去扶道：“地上凉，阿父快起来。”
“臣还有一事。”
“什么？”
“西门思恭想随郑畋前去凤翔，不知圣意如何？”
西门思恭任右军中尉，因郑畋罢相之事与田令孜闹得不欢而散，如今郑畋要去凤翔任节度使，西门思恭不放心他前去，恐有人加害，让他躲在宅中养病，派了右军兵士保护他。
李儇将田令孜扶起：“他父子的事我也听说了，难得郑畋有孝心，西门思恭有不舍之意，让西门去做监军，正好帮着郑畋治理凤翔，西门年岁大了，你看这风雪天，别急着催他上路，待到春和丽景时再去也不迟。听说郑畋病了，想来也是为政务操劳所致，等他病好了再去上任不迟，至于崔安潜......”
李儇沉吟半响道：“他此前平定贼寇有功，不过一年时光就要将他调离西川，恐寒了他的心，不入让他回京师补郑畋政事堂的缺如何？”
“这......”
回来出任宰相，让田令孜感到为难，想崔安潜曾经驳自己面子，说什么也不让大哥陈敬瑄待在忠武军，不报复他已是手下留情了，还要升他的官，这让田令孜无论如何都感到为难。
“阿父说的事，朕都允了，朕的提议，阿父感到为难吗？”
田令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不是感到为难，是觉得他一直在地方，贸然升至宰相高位，恐朝臣不服，加之卢携脾性倔强，先前就因其手下大将张自勉擅自归部而有了嫌隙，如今让二人同处政事堂，我怕再现与郑畋相公的故事，还请圣人明察！”
田令孜言语虽然委婉，却已明确否定了皇帝提议。
“这......”
与郑畋的故事，是指郑畋与卢携在政事堂就平定贼寇发生了口角，卢携气恼，当堂摔了一方墨砚，致使二人同时罢相。
至于崔安潜手下大将张自勉擅自归部，实乃卢携处事不公所致。
当时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宋威指挥河南诸镇兵马，却被王仙芝和黄巢统领的义军杀得大败，崔安潜命手下大将张自勉率领忠武军前去解救宋州之围，没想到宋威不仅不感激，反而觊觎忠武军勇猛，执意要将张自勉七千精兵留下。
张自勉自然不肯，遂将此事闹上了朝堂。
宰相王铎、卢携乃宋威背后靠山，自然同意此事。
宰相郑畋深知其中内幕，恐张自勉受宋威节制，被其所害，始终不肯署奏。
从此之后，卢、郑有个心结，遇事再也不能达成一致。
王铎见状，恐连累自身，加之宋威亡故，借口平叛贼寇，辞去宰相一职，前去荆南讨贼去了。
田令孜见皇帝面现不快，转圜道：“若圣人执意让崔安潜入政事堂，臣照办也就是了。”
“崔安潜毕竟是有功之臣，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他的，如今卢携独占政事堂，郑从谠，崔沆、豆卢瑑不过是摆设罢了，他来了，不至于让卢携一家独大，阿父也说了，下头吵的越欢，朕的位置坐的越稳，郑畋走了，唯一能钳制他的唯有崔安潜了。”
“这......”
“朕可没驳你的面子。”
“此事容臣再想想。”田令孜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圣人知道谁进京了吗？”
“谁？”
“轩辕集入京了。”
“唔？在何处？”
“请圣人上阁楼。”
二人登上阁楼，朝太液池看去，烟波浩渺中，蓬莱仙岛隐约可见。
一人骑着仙鹤在风雪中翱翔，忽然一声龙吟从水底传出，一只巨大黄龙纵身跃出池水，翻滚着巨浪向着仙鹤冲跃而去。
仙鹤惊得飞起，盘桓在云端发出长声唳鸣，向着东南飞去。
“仙鹤上那人是轩辕集？”李儇问道。
“是！”
“他骑鹤要去哪？”
“终南山。”
“那条龙呢？”
“飞走了。”
来日精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