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
走到芜湖站,一片漆黑,才发现换了新的入站口,赶紧打上车赶到新站,还好赶上了夜行归家的火车。
不是第一次赶夜车,却是第一次一个人夜里离开爷爷奶奶家。奶奶照例临行前给我拿这个吃的那个吃的带的,照例送我到楼道口,只是一挥手一转身的瞬间,第一次这么不舍和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渐长,明明是见惯了别离,却越来越不忍离别,和长辈亲戚,和爸妈,和亲爱的姑娘,和朋友们。
心里的那一阵酸楚,真真切切。芜湖通了高铁,爷爷奶奶家门口开了新的购物中心,家里通了WIFI,奶奶用上了手机,可是爷爷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鸟也不养了,花花草草也疏于打理,买东西的时候越来越不知道给他们买些什么,因为他们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用了。
锤科之前的营销文写到,在父母最孤独最需要陪伴的30年里面,我们真正陪伴他们的只有25天。
不经意间,已在途上。
“趟出这片枯寂就趟过生长
遇见风起水浪就遇过虚妄
忍住顷刻回望就忍过恓惶
一如年少模样。”
贴一篇初中朗诵比赛所用的文章,至今读来每有所得仍大爱的散文,希望终有一天可修得这离别也欢喜的从容心态。
『朋友和其他』杏林子(台湾)
朋友即将远行。
暮春时节,又邀了几位朋友在家小聚。虽然都是极熟的朋友,却是终年难得一见,偶尔电话里相遇,也无非是几句寻常话。一锅小米稀饭,一碟大头菜,一盘自家酿制的泡菜,一只巷口买回的烤鸭。简简单单,不像请客,倒像家人团聚。
其实,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久而久之都会转化为亲情。
说也奇怪,和新朋友会谈文学、谈哲学、谈人生道理等等,和老朋友却只话家常,柴米油盐,细细碎碎,种种琐事。很多时候,心灵的契合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
朋友新烫了个头,不敢回家见母亲,恐怕惊骇了老人家,却欢天喜地来见我们,老朋友颇能以一种趣味性的眼光欣赏这个改变。
年少的时候,我们差不多都在为别人而活,为苦口婆心的父母活,为循循循善诱的师长活,为许多观念、许多传统的约束力而活。年岁逐增,渐渐挣脱外在的限制与束缚,开始懂得为自己活,照自己的方式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不在乎别人的批评意见,不在乎别人的诋毁流言,只在乎那一份随心所欲的舒坦自然。偶尔,也能够纵容自己放浪一下,并且有一种恶作剧的窃喜。
就让生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犹如窗前的乌桕,自生自落之间,自有一份圆融丰满的喜悦。春雨轻轻落着,没有诗,没有酒,有的只是一份相知相属的自在自得。
夜色在笑语中渐渐沉落,朋友起身告辞,没有挽留,没有送别,甚至也没有问归期。
已经过了大喜大悲的岁月,已经过了伤感流泪的年华,知道了聚散原来是这样的自然和顺理成章,懂得这点,便懂得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温馨,离别便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