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十）

“你的面吃完了没有呢，吃完了在我这里拿一点去。”

“费力了，回回要麻烦你，我还有一点没吃完的，我一个老太婆，吃不了几多，不坐了，我去把油麻地里的草除一下。”

说着起身便走了。

三姐也起身，说：“要得，下回不忙再来坐。”

知了在树上叫的欢快，风不大。

隐隐听到竹林里的沙沙声，太阳已经有点晒，水塘里仍有一丝凉意吹过来。

陈婆回到家，抓一点茶叶在水壶里，倒一壶开水进去，茶叶随着开水慢慢舒展开来。

然后扛起一把锄头，锁了门，把水壶挂在锄头柄上，准备去油麻地里除草。

出门不远，身后突然生出一股风，好像是要推着人快点走一样。

陈婆转过身，看见家门前有一股龙卷风在飞快的旋动，地上的碎草枯叶子全都被卷到了半空中打转。

转了好一会，龙卷风停下来，空中的屑沫才落下来。

引来在外放养的鸡们用脚趴着这些屑沫找吃的，时不时用嘴啄一下，实际上可能什么也没有。

“起风也起的这样邪门，哪晓得是谁没有安好心呢，怎么都跑来找我。”

陈婆回转身来，一边往前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陈婆继续说：“过年过节已经烧了好多钱给你了，你要晓得保佑我们，不要总是念叨，没有什么好念叨的，你好生的就行了。”

这段话是陈婆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说给她已经去世的老伴听的。

陈婆走在路上，水壶随着步子左右摇晃。

蝴蝶闪着翅膀在路边的野花丛中闹着。

路两旁满是绿色，出村子口的那段路，两边的树木长到一起，完全遮住了阳光。

走进去像是进了隧道一样，满身清凉。

路上的沙子干净细碎，常有小孩子拿一块破磁铁在沙子里吸铁砂。

陈婆出了村子，下了坡，看见瘌痢头守着两头牛池塘边吃草。

池塘边的油草长的很旺，两头牛站在草丛中，草没过了牛腿的膝盖，从中间往两边各自安静的吃草。

瘌痢头坐在池塘边，拿着手里的竹条枝敲着水面。

敲一下，水就向两边激起来，洒在荷叶上，又从荷叶上流到水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