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4】大杂院被烧，元芬一家在牛棚里的岁月

简单地料理完陈妈的后事，王妈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搬进了本家的牛棚。这年元芬刚满10岁，最小的元芳才5岁。牛棚里的冬天特别冷，全家人的手、脚都长满了冻疮，晚上从来没有睡暖和过。

没过多久，王妈摔了一跤，大腿骨折，瘫痪在床，无钱医治，生活起居也无法自理。从此，养活一家人的重担，就落到元芬的肩上。她每天带着弟弟妹妹，割草给别人喂牛，拾狗粪给别人当肥料，换点粮食度日。

一天早上，三姊妹拎着粪篮，拿着铲子去捡狗粪，被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拦住去路，老大一脸坏笑道，“想捡狗屎是吧？好！你们先把这狗屎钳子舔了，否则谁也别想过去！”姊妹三人都低着头，一直没敢说话。

元芬知道那一片的狗屎，要比别的地方多一些。怯怯地说，“要我做什么我做，不要欺负他们！”这时，元芬慢慢地从篮子里拿出粪铲，握在手上，眼睛盯着粪铲，一动不动。对方得意地笑道，“你倒是舔啊，愣着干什么！”其余几个人也随声附和，一片哈哈大笑。元贵和元芳都急哭了，元芬没办法，最后捏着鼻子皱着脸，还是照办了。

元贵偶尔会拿回一点吃的，这时能有吃的简直比黄金还珍贵。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是，元贵是家里唯一希望，陈妈卧病在床，而元芳又最小，都必须优先。东西挨个分好之后，轮到元芬嘴边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有一天，婶婶路过牛棚，递给元贵一块黑乎乎的饼，元贵咬了一口，偷偷转身吐掉了，把饼藏到身后，想等婶婶离开后扔掉。这时被饿得发抖的元芳看见了，一把夺了过来，两口就吃下去了。元贵说，“那是烂红薯做的，难吃死了！”元芳说，“管它什么做的，以后你不吃的都给我！”

有时元贵和元芳实在饿得难受，就偷偷沾点盐放在嘴里，口渴了就喝水。有一次，元芬发现他们正在偷盐吃，气得抓住他们就骂，“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每天一个鸡蛋，也要凑十天才，能买得起一斤盐！”两人很怕，也很委屈地哭了，“姐姐，我饿，我饿！”元芬也抱着他们一起哭。

日子一天天过去，寒冷的冬天算是熬过来了。可春天却又是日长夜短，日子还是那么难挨。夏天就更惨了，牛棚里的蚊子像黄蜂，又大又多，全家人身上被咬得没有一块好肉。秋收过后，他们用稻草搭起了草棚，这才搬出了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