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天气变热，风渐渐小了，刚从老家赶回的军哥下车后，感觉还是有点舒适。

树叶仍然晃动，冷意不像昨晚那样浸入筋骨，和煦的阳光晒到身上，一阵温暖在心头缓缓荡漾。太阳像镜子似的发亮，使人不敢直视，此时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北京时间上午八点18分，又一天工作开始了。

军哥感到几分钟的幸福，昨晚冒着风雨赴约——因为有个材料要农户签字，他选择晚上去。20点去21点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己回想一路的蜿蜒曲折脑后梢阵阵发凉，危险镜头有点后怕。早两天失去亲人的那种困倦，像蚂蚁上身浑身又疼又痒，恨不得躺在暖烘烘的床铺上睡一会儿，二妞晚上睡睡醒醒，昨晚是他又一个不眠夜。

沿着宽阔的校道走着，一只绿色的小青蛙从他脚底下跳出来，一下子溜开。这小东西，肯定是绿化带那跑来的。他想捉住它，可是它逃走了。他不想追它，犯不着。他大步流星朝办公楼走去，8点19分，距离上课只剩下6分钟；回想刚看见这个小动物乖巧的动作，他笑了出来。它缩拢大腿，使劲一蹬，两腿猛地挺直，硬得像两根棍子；围着一圈金线的眼睛瞪得滚圆；前腿像两只手一样地舞动。这使军哥想起了一种叫做螳螂的小动物，就是用相同的动作来快速捕捉天敌的。

随即，他想到了家，想到了逝去的母亲，非常难过，不由得又眼睛一热，眼泪没有了，这些日子他的泪腺超负荷工作，眼泪流完了。他不由浑身打了一个颤，身子前倾，像要倒下，理智一点点提醒他，还没到睡觉时刻。

走到了楼梯口，学生们都在教室里早读，远远听到琅琅地读书声，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军哥10年前参加公招聘来这里当英语老师，刚师范毕业时曾有一段临时代课老师经历。去年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他要了，这是他的第二个女儿。

8点20分，上课铃声响了，这预示着第一节课正式开启。教室里，阳光从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军哥身上斑斑点点，花姑娘一般。讲台上的一张小纸条，他没法不激动，“老师：您辛苦了！谢谢你一直对我们的细心教育。祝你生日快乐！”因为他已经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请假三天，他都忙得忘记了一切。一路上他只想到那么多落下的知识，怎么尽快安排好上课的节奏，自己接下来按照进度补上。手捧着教材，此时军哥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只是一个劲儿地示范朗读。 内心一个声音响起，不能马虎！

风停了，阳光明媚，学生一双双清润的眼睛在看着老师，他的喉结点点颤动，刚劲略带嘶哑的语音在教室上空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