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时代:教师暗黑职场之旅

《棱角时代》第三章:棱角的锋芒 —10、三个校长一台戏

2021-01-12  本文已影响0人  华彩甚好

第三章:棱角的锋芒

10.三个校长一台戏

2007年开春,我被老陈调任办公室工作,在4个音乐老师的局面下,课时量严重不足,只能依靠行管工作弥补。我还接手了许多老师的晚自习工作,一周守5天的晚自习,忽略不计的课时津贴,以及行管工作的津贴,基本工资,这都无法足够撑起自己的梦想。

李老师与曹老师互相争夺,他们在联考机构获得的回扣远远高于自己实际的工资。沈老师只能干回自己跑场驻唱的老本行,开着琴行与同为鼓手的老公教些小孩学乐器。而我则无计可施,只能委身于朝九晚五的工作。没错,收入实际垫底的不是那张工资表,是我。

因为陈校长新官上任,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学生时期的校长老张头,一路从邢局长时期降为副校长,这次又变成了某个学科的教研组长,沉默无语的离开了办公室。人事调动中,英语教研组长老杨则平步青云,当上了常务副校长,总揽学校行政大权,他每天趾高气昂,五短身材长个大方脸,每天梳着油头,穿一身熨得毫无波澜的蓝色西装,成天系着根红色领带,夹着真皮公文包,端坐于大班桌。

他是从乡村的金沙中学一路爬上来的,在学校申办名校时,他就以扩充师资力量的名义,调任了该中学大量的教师,使得人数骤增的教师队伍,有将近四成来自于金沙村,不仅如此,学校与该校结成了兄弟学校,凡是职称评定中关于下乡支教部分,统统由杨校长一手操控,左手拿章,右手签字,你拿着那张单子,就等于已经下乡支教过了。

我在办公楼工作两年,看见领导除了点头哈腰,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加强自己的专业,闲来无事捧着本和声解析做题,拿着把吉他乱弹。在办公室就没有教务处那么自由,因为有无数的杂活等着我跑腿,办公室陈主任对我也颇为放松,迟到或早退了那么几分钟,从来没有说什么。

有一天,我给杨校长送文件,他斜靠着沙发,坐在大班桌后抚摩着那条真丝领带,斜着眼睛问我:“在办公室干得怎样?”我说还不错,他笑笑,说你母亲在教育局也只是个副科干部?我说她快内退了,等级也不重要了。他把身体扳正过来,面对着我,依然抚摩着领带,一边不经意的说:“我呢,迟早是会当上校长的,还得你们多照顾呀!”我连忙说不敢不敢,在走出门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话:“金沙中学的老师有谁当了行管?”我回说没有调查,不是很清楚,他笑了笑挥手让我走了。

当年我懒得琢磨领导的话,更何况是这种阴阳怪气,笑容猥琐的领导,办公室没事做的时候,我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琢磨远程控制软件,时常叨扰文哥给我在学校路由器上映射端口,给我的软件开绿灯。

有一天晚上,我还在家鼓捣新买的电吉他,文哥急匆匆打来电话:“来盛世欢歌KTV一趟!自己看着办!”然后就挂了,我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问那KTV跟自己家没多远,胡乱套了件外套就走了。走到报给我的房间号,里面莺歌燕舞,嚎叫声四起,打开房门一看,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酒瓶子,文哥抢先看到我,一把拉我进去,我四下一瞧,方主任居然也在。

往日那个板着面孔,不苟言笑的方主任,居然涨红着猪肝色的脸,被人涂了些奶油,一手拿着个酒瓶,一手拿着个话筒大声唱歌,周围的教研组长、后勤副校长、普通老师则围着一起嚎叫,我一看连曹老师都在歌伴舞跳得那一个妖娆。我懵在原地,文哥又把我拉到沙发边上坐着,一边递烟,一边灌酒,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凑近我耳朵喊:

“什么方主任?现在是方校长了!

原来今天方主任双喜临门,既是升任又是生日。他在陈校长安排下,成为了教学副校长,总揽学校教师,评优评先,教学检查,论文评奖揽权在手。听文哥说已经喝过一场了,这是第二场酒了。我站起来对方主任表达祝贺,他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喝酒,我很礼貌的干掉一杯啤酒,他就转过头对着曹老师喊:“你个小妹子,也不给面子?”曹老师也赶紧一杯见底,方主任笑眯眯的揽着小曹的肩膀,一边往她脸上抹蛋糕上的奶油,小曹则是东躲西闪仍被涂了一脸花,还嘻嘻哈哈发出各类愉悦的尖叫。

后勤副校长则提议大家来开火车,方校长演唱豪壮的曲目,大家围着宽敞的包房满世界跑,闹哄了半宿,结果沙发上歪歪倒倒了一群人,包括酣睡起来的后期副校长。方校长则意犹未尽,拖着这个,拉着那个高声嘶吼。

文哥也是未能幸免于难,大家脸上或多或少涂着奶油半夜里散场离席。文哥打着酒嗝,扯着我说:“知道了吗?是方校长了。”我早就被烟和酒薰得嗓子冒烟,脑袋发紧,连说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了家。

我后来回忆了一下,在庆功宴里,怎么没有看见一向和善受人欢迎的黄老师,也没有看见穿得整整齐齐的杨校长,我摸了摸脑袋,想想也许有事去了,不然我也跟黄老师唠唠嗑,因为他最近对小车又感了兴趣。

当年那段时期,不知为何兴起对上级领导尊称“老板”,有些跟陈校长走得近些的,就直接大喊“陈老板”,像我这种地位的可不敢这么叫。文哥也去了几次陈老板的酒局,回来之后也是老板老板的称呼,并偷偷跟我说:“陈老板酒量大得很,经常喝麻,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自己人就私下喊他陈麻子,哈哈哈哈”无论是老板还是麻子,我都是万不敢的。每次上下楼遇见严肃正经的陈麻子,我立即施展微笑打招呼表现出尊敬,“陈校长您好!”

不过陈校长从来没有叫我去过什么酒局。我也没那个念想。直到一天大清早上班,我骑着个摩托车走着机动车道的最里边,看见陈校长正打开着小车后备箱翻什么,我瞥了一眼,看见了类似烟盒的东西。我赶紧加起油门飞快驶过,他也没有发现我。

学校的申办步伐轰轰烈烈进行着,办公室的文书文件也来往频繁,我不是被支出去广告公司制作传单横幅,还得去教育局跑前跑后。以前教育局家属楼的邻居,办公室主任老金头看见我,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在办公室上班?不错嘛,好好干!”我很奇怪,这不久前跟他儿子金大壮打了一架,怎么就突然那么和气了?

闲来无事,我就在家里和办公室研究软件,结果折腾来折腾去鼓捣出一个病毒,加了个壳通过了杀毒程序,还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电脑就被我完全掌握,这只能有赖于当年网络的脆弱,有许多端口都没有关闭,家庭网络都可以自建FTP和网站,如今在各类软件和运营商的围堵下,早就消失殆尽了。

但我极为自得,停在干恶作剧这一低档次行为里,将这个软件散播到全校差不多一半的电脑里,操控别人的键盘和鼠标,打开话筒发出鬼喊鬼叫,吓得老师和行管同志们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翻电脑,以为出了什么故障。我把自己这个“高水平”的电脑技术,告诉了文哥。

文哥相当不满,因为他买来的汉X网管形同虚设,一听我说就骂骂咧咧,称我三脚猫功夫,不知深浅。年轻气盛起来,我就提出在家里跟他实验这款病毒的威力,文哥撇着嘴,叼着烟,一锤桌子:“小样真行,来试试啊!”

于是我把控制了的主机联合起来,对文哥家里的网络发动了DDOS攻击,文哥三翻四次重启路由,换了无数个IP,终究不敌。这一次文哥急了:“好小子,你厉害,你以为了不起,你干这个有什么意义,没点屁用!你还炫耀呢。。。”噼里啪啦一大堆。我觉得有点过分了,赶紧收了手,第二天全盘向他交代制作的流程,还让他使用。

文哥坐在信研通组长的办公室里,阴沉着脸,半晌才舒缓了脸上的褶子,顺便给我下了一个台阶:“最近多媒体网络教学应用起来了,学校网速有点扛不住,正好我拿着看谁流量太大,公器私用的下载大容量东西”从此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年,暑假过后,方校长突然找到我:“小周啊,我听说你网络水平还可以,要么你来帮帮忙,在学校申创名校过程里,将学校的网页帮忙维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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