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外甥狗”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家的“外甥狗”——“嘟嘟”,今天已经八个月整了。脑海中还满是她襁褓中的模样,眨眼间就能坐会爬,嘴里咿呀了。
“外甥狗”是我们老家对外甥、外甥女的一种特别称谓。意指外甥外甥女带不亲,养不“善”,如同村里邻居家的小狗狗“愈叫愈走"。
其实这是自古以来,市井百姓受重男轻女之陋习的影响,从骨子里暴露出来,对女儿生养的孩子“内外有别”的愚昧表现。
随着时代的进步,观念的更新,如今人们无论对儿子还是女儿的孩子,大多都能一视同仁,痛爱有加,“外甥狗 ”这一称呼也随之演变成为外公外婆们对外甥外甥女嗔笑中充满绵绵爱意的眤称。
我们家的“外甥狗”大女儿结婚较迟,孕育“嘟嘟”的过程也费了一番周折。孕期甫三个月,便开始卧床保胎,从饮食起居到精神慰籍,一家人无不小心翼翼。
期间,虽然严格按医嘱定期到医院捡查监测,却仍然状况频出,在先后做了两次环扎手术之后,方才得于足月顺产。
宝宝踏着晨㬢呱呱落地之后约摸两个小时,正在产房前过道上焦灼地等待消息的我们,看到女婿和护士推着产车从产房门口一出现,便急步上前,只见躺在产车上的小家伙天庭饱满,小圆脸胖嘟嘟,双眼微闭,皮肤白里透红,生就一幅只要瞥上一眼,就会讨人喜欢的摸样。
一旁几个围观的阿姨、老太也纷纷称赞道,少有一生下来就那么可爱、漂亮的宝宝。见罢听罢,一种以往从未体味过的欣喜油然而升,“嘟嘟”的小名便也由此而来。
在月子里头,宝宝的五官长相虽说像女婿多一些,但那尖尖的精制下巴却跟女儿如同一辙,连亲友圈里的姨婆、表姐们,也纷纷喜不自禁地炫耀:这是她们缘自母系共同的标志性特征。
谁知长着长着,宝宝就变成了女婿的翻版,就连那时不时嘬嘴巴的细微动作,竞也维妙维肖,这不得不叹服人类基因遗传的神奇。
女儿面对这“无情”的现实总是心有不甘,不止一次仔细端祥着宝宝,口中喃喃自语:“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怎么就没有一点我的影子"!
老家有句俗话:“女像爷(父亲),像条蛇”。意思是说女儿长相如父,长大后会如蛇那样灵动敏倢,并必成大器。
此说不知道是否有科学依据,莫非花木兰、居里夫人、默克尔,涂呦呦等一众古今中外的女中豪杰,长相都像父亲?
其实,这如同老家另一句俗语,“打屁安狗心”所形容的同属一个意思,是对没能生出男孩遗憾、无奈心情的自我安慰。
不过,我却觉得我们家“嘟嘟”长得像爸爸挺好的,五官精致,小手纤纤,生就一幅美人胚子。从她那宽宽的额头,充满锐气的眉宇,炯炯有神的目光来看,将来即便没有大出息,也定有小成就。
但人不得不要说实情话,因为女婿是家中独子,若“嘟嘟”是个男孩,那就锦上添花,皆大欢喜了。
我们家的“外甥狗”“嘟嘟”虽然没能在母亲的最佳生育年龄段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但姗姗来迟的她,仍以健康的体魄和上佳的精神状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三个多月就会翻身,四个半月长出了两颗小白牙,五个多月就能坐得稳稳当当,尤其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的身体抗病力特强。
快五个月的时候,在空调房内时间呆长了的她受凉感冒了,发低烧流鼻涕。见她照吃照睡,精神状态如常,我们便没急着给她吃药打针,竞然就这样被她奇迹般的挺了过来。小傢伙的顽强表现令我们既佩服又心疼。
“嘟嘟”若与一众天天见面月龄相仿的小伙伴们一比,除却身高、体重稍显逊色之外,看上去娇小玲珑的她,总是显露出一副与众不同的活泼、灵气的可爱模样。
洗澡是小傢伙的最爱,自落地至今从未间断过一天。初始时,她能老老实实地在浴盆的躺椅上躺着,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安静地享受着水的浸润和大人们温柔搓揉的惬意。
三个多月以后的她,便不肯躺着而总是要坐着洗了,而且一双小手不是抢夺手帕,就是不停地拍打水面,常常弄得水花飞溅。
一旦有水滴掉落在她的嘴边,她便敏感地伸出舌头,马上将水滴卷入嘴中美美地吸吮,一副馋猫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
游泳本是她的“强项”,从月子里开始便坚持每个星期游上一次。颈项上套着泳圈的她,双手紧握拳头,双腿在水中不知疲倦地划动,极像在池塘里自由自在游弋的青蛙。
遗憾的是,她的这一“强项”被我们在为她佩戴新款泳圈时的粗糙动作吓着了,怎么也不愿意配合,日后只要拿着泳圈欲往她头上套,她便惊恐得嚎啕大哭。
屡试不爽之后,“强项”戛然而止,从此便变没此项了。小傢伙胆子小,不爱折腾的个性也因此显露无遗。
喝奶则是她的“弱项”。无论是嘴吮母乳还是喝奶粉,她一概兴趣不大。
说来你会不信,小傢伙自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一次见她依偎在母亲怀里,顺顺当当的饱餐过一顿。每回都是还没吸上几口,便开始扭头蹬腿,要不就是含着奶头昏昏欲睡。
喂她奶粉更需连哄带骗——一餐150毫升的奶量,常常得有一至数人在一旁一遍一遍哼唱“小燕子,穿花衣”,“世上只有妈妈好”等小曲,好不容易喝了一多半,小傢伙便开始抗拒着摇头晃脑、推拽奶瓶了。
这剩下的一半只好在她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下,将奶嘴轻轻地塞进口中,才能勉勉强强喝完,所以喝奶量一直没有达到标准,难怪医生说她身高体重均不达标。
令我们纳闷的是,她对除了奶以外其他食物似乎都很喜欢,米汤啦、饭粒啦、南瓜、苹果等等,无论酸甜咸苦,只要一放入她的口中,便像模像样地啧动嘴巴,露出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
眼看着她四个月之后体重不见增长,外婆觉得宝宝不愿意痛痛快快地足量喝奶只能作罢,既然她喜欢七七八八的辅食,就顺其自然,多喂一些米粉、粥类等辅食就好,以前的孩子都是如此这般养大的。
但女儿对此却不予认同,并翻开书本据理力争,为此,外婆与女儿常常各说各的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们家的“外甥狗”说起来也是,如今的年轻父母大多信奉书本、网络上说的,对孩子要实行所谓的“科学喂养”,而我们这代人则对传统的做法、经验深信不疑。
从表面上看,这是新、旧两种不同观念的冲突,其实两者之间并无甚矛盾。因为书本、网上说的也是作者和他人的经验总结,但若把传统的做法、经验变成白纸黒字,不也成了“科学理论”么?
应该说,不与时俱进默守陈规陋习,与不看个体差异生搬硬套书本,两者均不可取。因为不管是传统经验也好,书本知识也罢,只有符合自己宝宝的个体状况的,方才是科学的、有用的,不然都是白搭。
只是这里有一条红线我们老年人切不可逾越:宝宝毕竟是孩子的父母,诸事应该由孩子们自己作主,老人们切忌自作主张,更不能越俎代庖,否则,费力不讨好是不二的回报。
好奇、好动、好吃,也许是天下所有宝宝的共同特性。
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们太有吸引力了。小“嘟嘟”也莫不如此:一对大眼睛喜欢东瞭西望,什么都觉得新奇。
她特别喜欢有动感的红色灯光,若有此种场景,她会一动不动地盯上半天;一双小腿一天到晚不停地蹬踢,除非站着睡着;两只手手见东西就抓,一抓住就往嘴里里塞;一看到大人们吃东西,她也跟着动嘴巴,接着流哈喇子。整一个淘气、顽皮的男孩子模样。
任性是小傢伙最为突出的稟性。她想要的东西非要得到,不然就伸腰、挺肚加干嚎,以示不满。
这不,昨天下午因为整座楼临时停电,电梯无法运行。到了应该坐着小推车下楼转悠的时间,便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接着就哼哼叽叽。仍然不见开门推车,她就泼赖哭闹起来,任你怎么哄也不消停,直到哭闹得累了睡着了。
保姆叹服地说,才7,8个月大的娃儿,竞然有如此“鬼精”,如此任性之举,真不多见!
我们家的“外甥狗”说起来真惭愧,当年逾花甲的我,在为自己迟到的身份“升级”而喜形于色、津津乐道的时候,殊不知,一干年龄相当的同窗好友们多少年前即是资深的爷爷、外公了,有的竟然已升至“太公级”。
在我们家的“嘟嘟”刚刚挣脱襁褓,使出浑身解数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竞有领跑者的孙、甥双腿已经跨进了大学的校门。真可谓是“人比人,比死人”。
但细细思量下来,世上诸事皆有个“先来后到”,还是别去攀比吧,迟到的“升级”终归是“升级”,暂且就做一回幸福的“阿Q”吧!
八个月的光阴,在人生的河流中不过是一朵一闪即逝的浪花。然而,能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见证“外甥狗”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于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幸福体验。
年轻时忙于工作、事业,对自己两个孩子从哇哇坠地到初长成人,这十几年间的苦与乐,只零碎的留存在记忆中,这个缺憾如今在“外甥狗"的身上得以弥补,也是莫大的一种满足。人的一生不也正是在这许许多多个经历、体验、遗憾、满足中度过的么!
双手推开窗户,又迎来一个崭新的早晨。只见天边的晨㬢已悄然变成灿烂的朝霞,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祝福我们家的“外甥狗”如同这初升的朝阳蓬勃向上,健康快乐、幸福成长!
我们家的“外甥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