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
几年前,就考虑过写《我的小学》,想想而已,一直未付诸行动。
念小学之前,记得还被父亲送去念过一段时间的“幼儿园”——之所以加了引号,是因为那实在很难称作幼儿园。应该是小学下面方家村某个家庭或是村公屋的客厅之类的地方。我念了多久,念了什么内容,已完全无记忆,只记得老师是男的,应该是属于比较暴躁型的,因为残留的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我同村的一个孩子,不知道犯了何事,给老师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圆圈,罚他站在圈内,同伴边哭边骂,42年过去,此事仍历历在目。
正式上学,应在1980年,将满7岁。学校离家不远,大概一里路左右,在方家村后面的小山包上,周边六个村庄的孩子都在那里上学,按村庄势力大小,分别为塘埠村、后背陈、吕家湾、方家、费家、卢家。以人口最多、势力最大的村命名,故名“塘埠小学”。
学校地势较高,传闻是建在坟山上,此言不虚,因为常见被腐朽的棺材和石灰之类,但完全没有畏惧之意。且学校背后是一排排的树,树名不知,带刺,长松球类果实,绿色长青。右边是茂密的树林,树种繁多,有小径通幽之趣,是闲暇时的好去处。
从家里边走边玩,约莫10分钟即可到学校,沿着左侧绕过一棵大梧桐树,即到校门——牌匾上的校名印象深刻,因为那是父亲的手笔。以他当时29岁的年龄而言,字是相当不错的。遗憾的是,一念即是永恒,以父亲常练不辍的劲头,到今天他的书法居然无大的进展,有点怪。
校门前是一个相当大的土操场,很平整,那是全校做早操和集会的地方。进校门后,有一个屏风,上面的题词就是邓老那句话。出屏风,方方正正的四合院结构,种满梧桐树,加几张简陋的水泥乒乓球台。右转三间平房,为一至三年级的教室,左转第一间是一年级语文老师费老师的办公室,第二间是父亲的办公室,第三间令人望而生畏,是新来的校长办公室,然后就是四、五年级教室。好像还有一间教师的厨房,具体位置实在想不起。可惜的是,我刚读完右边三间,第四间读了一半即离开塘埠小学,与母校永远的说再见了。
记得第一天上学的情景,妈妈一早拉我起床,用毛巾帮我将脸洗干净,然后帮我背上帆布的带五角星的黄色书包——肩带太长,书包一直延伸到腿上,晃来晃去。爸爸妈妈说什么,已完全想不起,估计都是哄我要认真读书之类的话。怎么去的,忘了;去到教室,怎样坐的,还有一点印象。农村的孩子,胆小畏惧,老老实实,就是尿湿裤子,也是不敢做声的。我就亲眼见过同学在教室没憋住,哭了。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很笨,非故意谦虚,而是真切感受——知道现在,我对外界人和事的反应远没有一般人快。一年级只有两件事有印象:一是学汉语拼音“f”。为了加深我们的印象,费老师上课中途回去办公室拿了一尊小小的佛像来,算是我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个教具,但说实话,农村孩子对佛像与“f”的关系应该难以理解;第二件有印象的事情是考试。费老师将题目抄写在黑板上。第一题:听写拼音,歪歪扭扭写了几个。第二题:组成词语。问题来了,我怎么也没办法用铅笔写下“词”字的偏旁,努力半天,只好作罢,呆呆坐在教室直到下课。那次考试成绩是我人生的第二低分:12分。不知道父亲有无批评,也忘了费老师有无批评,他俩关系是极好的。我的启蒙老师,教了我拼音,教了我人生最初的文字,但不幸早逝,大概我念高中或大学时候。每次回家经过他家门口时,都会想:不知道勤劳的师母现在怎么样?不知道他可爱的女儿,好像叫“费某芳”,又怎么样?
此为我的小学最初的记忆,可为《我的小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