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读 《戏如人生》五

他进来给她续了咖啡。

“啊，”他说。“看来你在读我们的文字？”

这话听起来很像在嘲讽。但他的眼睛躲着她，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几乎有点腼腆了。

“我都搞不清这是什么语言？”她答道。

“这是塞尔维亚语，有些人称之为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

“你是那儿的人吗？”

“我来自黑山共和国。”

此刻她真被难住了。她完全不知道黑山在哪里，在希腊附近？不对，那是马其顿共和国。

“黑山共和国属于南斯拉夫。”他说。“他们这样说，但是我们并不承认。”

“你怎么能从那样的国家走出来呢？她说，“那些社会主义国家，我觉得他们绝不允许你这样的普通人逃到西方来。”

“哦，可以啊！”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对此毫无兴趣，或者他这个问题早就从他记忆里消失了。“只要你真心想出来，你就可以。我出来快五年了，这些年应该更容易了，我很快得回去一趟，然后再回来。不过现在，我得赶快去做晚饭，要不你该挨饿了。”

“最后一个问题，”罗宾说，“我为什么看不懂这些字儿，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字母？这是你们国家的字母吗？”

“这是西里尔字母，就像希腊文，我得去做饭了。”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膝盖上放着奇妙字体的书页，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异国的世界。在斯特拉福德小镇唐尼大街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黑山共和国，西里尔字母。她想对他发连珠炮似的发问好像很失礼。这样会让人家感觉自己是个异类。她必须尽量克制自己，尽管心里有一箩筐的问题。

这时，楼下的钟几乎开始同时报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有再晚点的车次吗？”他从厨房里大声问道。

“有，九点五十有一趟。”

“那趟车可以吗？会不会有人担心你？”

她说没有，乔安娜一定会不高兴，但是那绝对不是担心。

晚餐是盛在碗里的炖肉或者叫浓汤，再配以面包和红酒。

“酸奶油肉。”他说，“希望你会喜欢。”

“好吃，”她诚恳地说。只是红酒一般，如果能再甜一些就好了。“你们在黑山共和国就吃这样的食物吗？”

“不是，我们国家的饭不怎么好吃，我们的食物不怎么出名。”他答道

“你们国家的特色什么？”她问道

“那你们是？” 他说。

“我们是加拿大人。”

“不是这意思，我是问你们国家的特色是什么？” 他笑着说。

原来她误解了他的问题，这让她觉得很尴尬，甚至觉得自己好蠢，于是哈哈哈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猜什么没什么。”

“黑山共和国以吵闹嘶喊和彪悍好战而闻名，就像朱诺一样，他们需要规则。”

他起身要去放点音乐，幸好没问她想听什么。她最不愿意回答最喜欢的音乐家是谁这样的问题。因为她只知道贝多芬和莫扎特，还傻傻分不清是谁的作品。她只喜欢民谣。想到有关黑山共和国，他也许会觉得她这样的爱好很庸俗，甚至有点自以为是。

这时，爵士乐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