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决定境遇，但不能决定结局‖读《李斯列传》

【齐帆齐微课】

在河南省上蔡县芦岗乡李斯楼村，有一处著名的历史遗迹———李斯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秦丞相李斯的墓地。

墓主人李斯是出身于楚国上蔡县的一个闾巷布衣，最初只是个管理仓库的小吏，虽满腹才学却无用武之地，整天郁郁然愁眉不展。

1、李斯的“老鼠哲学”

有一次，李斯去上厕所，看到正在肮脏的粪便中找食的老鼠，受到惊吓后吱吱叫着四处奔逃。后来，他又看到粮仓里的老鼠，悠闲自得地啃食着永远也吃不完的粮食，还不受人和狗的惊扰。同样是老鼠，境遇却如此不同。李斯不禁大发感慨：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意思是：一个人的境遇怎么样，就像老鼠一样，在于他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用时髦一点的话说就是：位置决定命运。

这就是李斯的“老鼠哲学”，他一生中所有的选择都基于此。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好位置，他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辞去小吏的职位，到名儒荀子主持的稷下学宫学习。

在稷下学宫，李斯一边不懈地学习，充实自己，同时也在不断地寻找最有利于自己建功立业的时机。终于，他发现了想吞并诸侯，统治天下的秦国。秦国将是李斯施展才华、出人头地的竞技场。

辞别荀卿时，李斯慷慨陈词：

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强行者耳。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

这是李斯对其"老鼠哲学”的深刻诠释：最大的耻辱是卑贱，最大的悲哀是穷困，人活着就要以永远追求功名利禄为第一要务。这成为李斯一生安身立命的思想根基，他此后的所有活动、所有作为都是以此为出发点。脱离卑贱困苦的境地，追求飞黄腾达，达到地位显贵、生活富足的地位就是李斯的人生目标。

2、改变斜杠青年李斯命运的《谏逐客书》

李斯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斜杠青年，才华横溢。他到秦国后，投到当时权倾朝野的吕不韦门下，吕不韦欣赏他的才干，让他做了一个郎官。这使李斯有了面见秦王的通行证。

李斯抓住了机遇，他向秦王分析了当时秦国的实力和各诸侯国的形势，提出“得时勿怠”的主张，说秦国只要能抓住眼前的时机，就能完成消灭各国，统一天下的伟业。

其实，这也是李斯人生哲学的体现，他“得时勿怠”的理念与秦国的发展完美契合，这恰好也符合秦王嬴政的愿望。

秦王听从了李斯的建议，任命他为长史，继而又任命他为客卿。李斯在追求功名利碌的仕途上顺利前行。

但意外发生了，公元前 237 年，韩国为了疲秦派郑国到秦国修建重大水利工程的事情败露，秦王嬴政在秦国贵族的影响下颁布了《逐客令》，驱逐所有在秦国的六国客卿。

客卿李斯也在被驱逐之列，不甘心就此离开的李斯，临行前给秦王上了一道奏书：《谏逐客书》。正是这道精彩绝伦的上书改变了李斯的命运。

李斯上书的本义是为了自己能留在秦国，但文中却无一处提到自己，通篇皆从秦国的统一大业为出发点，从古论到今，正正反反、反反复复，洋洋洒洒，勘称绝世之文。

这篇上书本质上也反映了李斯的思想，他为秦国想的正如为他自己想的一样，要使秦国做不一般的秦国。

胸怀统一天下大业的秦王赢政看到李斯的上书后，当即收消逐客令，并任命李斯为庭尉。李斯终于实现了他做人上人的愿望。

鲁迅先生说：“秦只文章，李斯一人耳”，这是对李斯文彩的肯定；秦王蠃政取消了逐客令，是对李斯政治主张的肯定。从此，斜杠青年有了用武之地。

3、为巩固地位，李斯不惜卖身求荣

秦国统一天下后，为秦统一做出巨大贡献的李斯坐上了丞相的宝座。此时的李斯达到了富贵的颠峰：他的长子李由当上了三川郡守，“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百官长皆前为寿，门廷车骑以千数。”

看着眼前的荣华富贵，李斯自己都感到隐隐的不安，不由得发出感叹：

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

但李斯没有收手，他太看重爵禄了，他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为了保住这些，他终于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他在秦统一六国后，怂恿秦始皇焚书坑儒；在秦王在沙丘驾崩后，他屈服于宦官赵高，发动宫庭政变，助秦二世胡亥登上王位；他助纣为虐，曲意迎合秦二世，鼓动秦二世施行严厉的督责，以至“税民深者为明吏”“杀人众者为忠臣。”

可以说，秦朝末期政治昏暗、暴政残虐，最终导致大秦只二世便亡，李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4、位置决定了李斯的命运，但不能决定他的结局。

不管李斯如何努力，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想要独揽朝政大权的赵高，把各地乱秦的责任推给了李斯，李斯和他的儿子一起被腰斩于市。他再也不能回到老家上蔡，与儿子一起在东门外打野兔了。

宋朝史学家司马光曾说：“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才能有余，而品德不足，如果处于高位，就很容易导致国家灭亡。

李斯的才干毋庸置疑，他辅佐秦王嬴政消灭六国，统一天下，并提出郡县制，制定三公九卿制度，称他为战国时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毫不为过。但德不配位，李斯的结局正好印证了司马光的观点。

我想，李斯一定没有看到粮仓里老鼠的结局。按常理，粮仓里的老鼠终将被消灭，而厕所里的老鼠虽环境不好，却有很大几率一直安然无羕。

如今，李斯的墓上绿草茵茵，唐朝诗人胡曾为李斯墓题诗曰：

上蔡东门狡兔肥，

李斯何事忘南归？

功成不解谋身退，

直待咸阳血染衣。

后两句是对李斯的真实写照，位置决定了李斯的命运，但没能决定他的结局。

齐帆齐28天写作成长营第9篇（字数：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