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

      看着手机报上的照片：我正从五楼上落下来，面朝上，微蜷着腿，穿着白色睡衣，安静的闭着眼，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团棉花从楼上扔了下来。头擦在墙上，流出暗红的血。我指着照片问：“这样会不会死啊？”他说：“肯定会，你看头都碰到墙上再落下来的。”我笑了，说：“幸好我没有在家，去找你了。不然你就不知道怎么死了。”他没有说话。我说：“还是先死的好，后死的还得自己想办法死。以后咱们都不要去五楼了。”他说：“嗯，都不要去了。”我蜷缩着，他搂着我。

        一会儿，他站起来，我仍看着手机报那张照片，回忆当时的惊恐：他不在家，我像平时一样洗好衣服去五楼晒，看着五楼的窗口，突然鬼使神差地想站在窗外的台子上看看。我脱了鞋子，不知道怎么就爬到了一米多高的台子上。我感到风吹得很凉爽，台子是方形的，有些沙，好滑，我开始战栗，我的脚还穿着去年的黑色短袜，挣扎着往后退，可还是……想到这我赶快关掉了手机报，脑子里还是那两只穿着黑丝袜的脚。

        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坐在门口。“你想吃什么啊？”“什么都行。”“我去给你做。”本来想吃面包，看看橱柜已经没有了。记起来还有粉丝，就做粉丝汤吧。正打算做，他说我们出去吃吧。我们出去了，天很黑，行人很少，我只能看到牵着我的他。走在一家舞厅的门口，我说：“我们去跳舞吧。”他看看里面，看看我说：“里面人很少了，都要下班了。”我点点头，我们继续走。

      回去的路上，夜更黑了。我听到有车疾驶过来的声音，路很窄，他牵着我还没来得及躲开，车灯把我的眼前全都照亮了，光耀得我的眼连他也看不见了，只听见他说：“还是这样两个人一起死最好。”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确实已经死了，还试图遗忘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装作不在家，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