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阿鱼，可愿意来我的公司上班

每天我把闹钟定到六点钟，常常七点左右我就已经到公司，比上班时间足足早了两个小时。每次凌老板看到我都惊讶得不行，后来也逐渐习以为常。同事之间在背后关于我的流言声音越来越小，也有人开始相信苏鱼的今天多多少少来源于自己的努力。这样的声音极是好的，没有白费一天将近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凌老板神色严肃地把我喊进办公室。很少见到他这样，除了那次见黎眉姿。进了办公室，凌老师招呼我坐下，秘书端来咖啡，我有些受宠若惊。

凌老板背对着我，光秃的后脑勺比他的正面要可爱的多。许久，凌老板缓缓转过身，怔怔望着我数秒，接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苏鱼，下个月总部的大老板要过来视察。

我一愣。总部？我还以为这是凌老板自己的小公司。二十来人，听小伍说公司的业绩一直很平庸，只能勉强维持。不过因为有了黎厂的支撑，公司状况明显改善许多。但是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公司居然还是别人的，我不禁有些同情凌老板。

凌老板像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我02年来到烟树，接手了这家公司。你也看到了公司状况一直欠佳，直至今年。总部得到消息，老板说要重点发展我们。

这是好事。我只说了这句话无痛无痒的话，不敢多说一句。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大半凌老板的忧虑 ，凌老板一直有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大老板贵人多忘事，忘记在烟树的公司。凌老板在这里横行称霸了十多年，内心里早已把这家公司据为已有。好不容易公司状况转好，却要拱手让人，心里各种滋味不用说都能明白。

是是是，好事。公司要扩展要发展了。我应该高兴。凌老板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忙不迭地点头。接下来，苏鱼，你去公司的资料室，把近几年的做的项目全部整理出来，另外再去和黎厂项目总监洽谈下半年的合作项目，争取这笔款项早日入账。凌老板很快恢复往日的作风，丝毫不见刚刚复杂而纠结的神情。

我放下手里的事，找到资料室的钥匙。资料室在办公室长廊的末尾，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去资料室。推开厚重的木门，眼前漆黑一片。打开灯，整齐的木格子上全是厚厚的灰，这里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进来打扫，或许早已被人遗忘。

我一层一层地打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棕色的牛皮档案袋。我把所有项目的档案袋摞在一起，咬着牙搬到办公桌。小伍见状，捂着小巧的嘴巴，惊呼，苏鱼，你这是做什么？

我抬头，告诉你一则新闻！下个月总部会派人过来，是时候临时抱佛脚了。

哦，天哪！这真的是大新闻，谢谢你，苏鱼！无论如何，接下来我得好好工作了。我还以为等不到这一天，看来上天还是很眷顾我。小伍说完，踩着高跟鞋，嗒嗒离去。我不由得摇摇头，也许接下来的一个月，将是我们公司最积极奋进的一个月。人人都想在大老板面前露一手，说不定大老板一高兴，高薪高职招手便来。这里有人辛苦劳累十年，或许都没有大老板来的那一天升迁得快！可见，有时候机会足以主宰人生。

苏水每天都会在公司楼下等我，这样的待遇让我很意外。每一次他都有足够新鲜的理由。

阿鱼，我发现一家鱼馆做得全鱼宴真的不错，带你去尝尝。

阿鱼，母亲今日打来电话，说了一些团团入学的事，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阿鱼，上次你们送来的一批货物有些细节上需要改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详谈。

诸如此类的理由数不胜数。

我已经习惯径直走到马路对面，钻进黑色的车内。我笑着看苏水，今天又要去什么地方谈事情？

苏水脸上漾起一丝红晕，像是阴谋别我拆穿似的。阿鱼，现在想要与你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都已经不容易了。

我拨了拨长发，说道，最近真的有些忙，过段时间我们大老板便要过来。现在整个公司的同事都在拼命加班。

你可以不用工作的。苏水脱口而出，继而意识到不妥，便说，你不用这么拼命，只是一份工作，女孩子始终还是要男人来养活的。

我有些讶异，苏水竟有这样的思想。我顾左右而言他，最近怎么没见你与黎眉姿一起。

苏水的脸马上沉下来，我们只是工作伙伴关系，接触也只是限于工作上。我有些意外，苏水为何要急急想要摆脱与黎眉姿的关系。我仍记得黎眉姿穿着他大大的衬衫，从他的卧室出来的情形。工作关系，呵！

老板与员工也可以是伙伴关系？你们公司可真开明。我忍不住讽刺他。

我没有同你说，我已经离开黎厂？苏水反问道。

我双手掩面，苏水已经很久没有同我好好说话了。我忽然想起什么，你离开黎厂，那我们公司的项目……

我说过我与黎眉姿是很好的工作关系，所以之前的项目仍继续，并仍然是我接手，直到这个项目完全结束。

我有些慌乱，如果苏水与黎厂脱离关系，那么我将会从现在的位置直接摔下来。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是没有想到这么早。

阿鱼，可愿意来我的公司上班？苏水像是看穿我的心事。

不，我现在工作得很好！我拒绝。

自从苏水告诉我，他已经离开黎厂后，我变得越来越忙。也许是真正感觉到了危险，我开始带着工作回家，每晚都很晚才会睡觉。我知道我这个项目总监与苏水的项目总监是两码事，如果没有苏水的关系，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小文职。我现在真正的能力同文职时也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明天就是总部大老板亲临的日子，大家都变得紧张起来，除了几个稍有一些姿色的女职员依然热衷于自己的脸面。下班之前，凌老板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要开一个简短的会议。

凌老板在会议室的前面踱来踱去，所有人坐在底下，惶惶不安。小伍拉拉我的衣角，为什么会议搞得跟凌迟一样煎熬？

我抿抿嘴巴，不予理会。从凌老板的眼睛似乎看到极其不好的预感，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凌老板。许久，凌老板才缓缓张嘴说话。大家都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大家也不用太紧张，像平常一样好好工作即可。上头自有安排！

所有人都大吁一口气，原来虚惊一场。凌老板只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此时的凌老板并不是很讨厌。凌老板只说了这些话，看起来真的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