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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笑春风

2016-10-11  本文已影响37人  cd85cab791aa

01

让我们来听一首特别熟悉的诗,很多人用它来形容美丽的女子。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崔护的故事。

那年春风在不经意间吹开了遍地花朵,也吹开了庭中那一树夭夭桃花。她那时还是一个连情窦都未曾开的姑娘,脸庞还带着青涩,像是那初绽的桃花,粉嫩粉嫩的。

她叫阿莼。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姑娘,她住在这个小城的南方,她的小院中有一口井映着天空,一株桃树映着她的脸庞。那时,那桃树还只是满树红花,花瓣间藏着叶的嫩芽。

不缓不急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阿莼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此时家中仅有她一个人在,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似乎都是不开门要更好一些。

那人开口讨要水喝。是个清润男子的声音。她不知怎的,竟忘了自己先前的顾虑,稀里糊涂地去开了门,然后在看清门外之人的同时,红了脸颊,醉了桃花。

那是个如他的声音一般清雅的男子,一身青衣孺服,颇有些仙人模样。那脸庞上的盈盈笑意,只消一眼,就无法自拔。

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女儿家心思,她飞快地让开身进入屋中去为他拿碗取水,她却不知,身后的他看着她的背影,亦是同样的迷离。

白瓷海碗盛着清冽的凉水到来,她白嫩的手掌托着洁白的瓷碗垂头奉上,碗中的水映着她绯红的脸颊。他接过碗,从容不迫地喝下,并不像渴急了的人,他的行为得体而有礼,阿莼想,这应该是个有修养的读书人。

他似乎并不明白,也不知道眼前这羞涩的姑娘正偷偷地瞧着他。也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这女儿家的脸皮委实太薄,也就不好戳穿了罢。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喝完水,他将茶碗奉还,她拿在手里,却并不转身进屋,她怕啊。她这一转身的时候,眼前这清雅的男子也会转身离去,然后两人从此便是人海茫茫,天各一方。

他似乎也并不着急走,反而席地而坐继而半开玩笑地问她是否可以小歇一会。她连忙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蹲下身,陪着他在这微醺的晨光中吹着春天那细而柔软的风。他突然问她的名字,在这个时代,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问这样的问题,着实有些不妥。但她并不觉得这男子举止轻浮,反而心间喜悦,宛若正期待着他问出这个问题。

“我叫阿莼。”

她仿佛用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去直视他的双眼,然后用她清脆的嗓音告诉了这个男子自己的名字,像是一种宣誓。他愣了好久。她的脸颊还染着未了的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着一种叫作羞涩的情绪。这样的她,就以这个样子闯入了他的心底,埋下了种子,再悄然离去。

“很好听的名字。”他微笑着做出这个评价。然后她又像没了先前的勇气,羞涩地垂下了头。女儿家的脸皮啊,总是薄的要命,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心里想的是什么,就统统写在了脸上 。阿莼绯红的脸颊从未散过些许,她的身后,开着同样美丽的桃花。

他收回目光,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实在有些不合礼法,任性一下就够了,过分了可就不美了。阿莼感觉自己的脸应该跟那桃花似的一般艳红了,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心里暗骂自己,今天怎的这么不矜持?

他站起身来辞别。她低着头什么也没回答,心里的失落就像被大风刮起的浪,一波又一波冲击她初开的情窦。待她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离开好久。她有些懊恼,自己好象忘了问他的名字。

他像一阵风,吹过她的家门,留下悸动,再悄然远离。而自此,一个叫阿莼的姑娘心里便住进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记忆里,因为这个书生的出现,那年的桃花也就开得格外的红。

02

有时阿莼常常坐在庭院中的那株桃花树下,一个人瞎想:是不是我本性风流,而你的到来只不过是恰好打开了那道闸口,于是,我开始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魂牵梦萦?

花开,叶落,结果。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而远在京城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是以他金榜题名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皇恩浩荡,而是那个名叫阿莼的羞涩姑娘,不知她是否已经许了人家。

所以,他决定往回走,去看看那种着桃树的人家里是否还有那个桃花一样的姑娘。然而,当他故地重游,却已是人去楼空。她去了哪儿,无人知晓。没有人来告诉他这个姑娘是许作了他人妇,还是辞了这人世。他唯一能知道的是,这庭中的桃树依旧如那年一样开得那样绚烂。

这一切都像是南柯一场大梦。梦醒就恍如隔世。

佳人无觅处,前路似归途。小院依旧,桃花依旧,唯有那张人面不知去处,只有桃花,笑着春风。

而那不知去处的阿莼自然也不会知道,那年桃花灼灼,有个书生经过她的小院,留了一缕思念,到它再一次桃花夭夭的时候,他故地重游,却发现人面不再,只能在那破败的门板上题诗四句: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阿莼还不知道,这个书生名叫崔护。

若他们两人早就知道以后会是如此的结局,那么当初,他们的相遇不就失了一分期待?看不见结局的故事最美,这场桃花相逢,于崔护来说,是一种叹息和后悔,后悔当初未曾为她折下一株夭夭桃枝;而于阿莼来说,这却是一场泛着桃花色的美梦。这让我想起了一阙词。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空捻花枝空倚门,空着眉间淡淡痕。那年春,记得奴家字阿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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