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藏剑江湖（二）
是夜，一个古色古香的竹庐里，伴着摇曳的灯光，少年跪坐在竹席之上，低着头对着一个仿佛经历世事沧桑的背影。
那个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羡儿，为师与你说过的规矩，你可还记得哪些？”
少年正是王羡，王羡低着头不敢言语，嗫喏着：“师……师傅，弟子谨记着您的教诲。”
“那你给为师说一说。”背影感情毫无波澜地说道。
“不可无事下山！
不可无准许下山！
不可与俗世有瓜葛！
不可带俗世之人上山！
不可违背师命！
不可违逆规矩！
不可……”零零总总王羡说出了一百五十条不可，这些都是他从小师傅说的。
背影动了动，慢慢地转过了身来，伸出一只手，朝着王羡的头挥了过去。
王羡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会被师傅狠狠地打一下，但是放在他
头上的手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反而是很轻地扶摸着他的头。
王羡这才缓缓睁开眼，小声地问道：“师傅？”
王羡的师傅并不老，其长相反而显得跟王羡一样年轻，只是他的气质让他显得很是沧桑罢了。
听出王羡的不解，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是在思考着些什么，过了些许时间，他才开口说道：“羡儿，为师教你的这些规矩，这些不可，你记得很不错，但是你可知为师为何不罚你吗？”
王羡确实不解，“为何呢？师傅。”
“因为为师教给你的事逍遥之道，何为逍遥？不拘泥于世俗，不局限于规矩。心之所向，无惧无悔！为师给你说的这些不可，只是为了你更好的成长。而今日将过，你也到了该真正下山的时候了。”
“师傅您这是要赶我下山吗？是徒儿做的不好，徒儿会改！今日是师傅你的生日，所以徒儿才斗胆欺骗您下山给您买点东西送您，是徒儿错了！徒儿更不该带世俗之人来山上……师傅，您就别赶我下山了，徒儿会改正，继续听您的话，师傅！师傅！……”王羡一下子慌了，他没想到师傅会这样对他，会赶他下山，会不要他了！
从记事开始，他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因为师傅说过，要让一个好男儿流眼泪，除非先流干了他的血。而现在，眼泪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滚了。
“难道你忘了为师跟你说过的话了？”
“徒儿从未忘过师傅的每一句教导。”王羡仰着头，尽力使眼泪不会落下来。
看到王羡如此，师傅那冰霜般的脸上，嘴角微微一翘，那一笑，如同暖阳一般温暖了寒冷的冬日，也让王羡看呆住了。
王羡发誓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师傅笑了，记忆里师傅就一直是一个古板的死人脸，而刚刚，他师傅那一笑，在他心目中，俊美得倾国倾城！
“傻孩子，今日是为师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啊！哎，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脑袋不怎么记自己的事情。”师傅微微摇了摇头道。
王羡一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欣喜，因为师傅的意思还是要让他下山，因为今日就是他成年之日。
王羡还是瞅着眉头问道：“师傅，徒儿真的不想离开您啊！”
“你总要一个人面对这个大千世界，总要闯荡这个江湖！再说，你又不是见不到为师了，为师就在这竹庐里，每年过节就来看看为师就好了。放心的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就不想看看这大好河山吗？”
王羡内心很纠结，确实如他师傅所说那般，“可是，徒儿真的想待在您的身边。”
“好了，废话少说，为师决定了的事，难道由得你来反对？”师傅的语气忽的变得强硬起来，不容许任何的反对。
“是……是！师傅。”王羡有气无力地点着头说道。
“好了，明日你要早起，就早点歇息，与你搭救的这位一同下山吧。”说完便转身进了卧房。
王羡依旧跪坐在竹席之上，没有起来，许久，他对着他师傅的房间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卧房里，他的床上躺着那时晕倒在地林奚，林奚呼呼的睡着了，王羡却无法安心睡去，因为心里有事，还有他的床被占了。
他只好搬来一个竹椅靠近床边坐着，人趴在床上，带着忧愁慢慢进入梦乡。
月色入户，竹影倒映在房屋里，显得那样的萧瑟。
……
翌日清晨，一丝微光照在熟睡中的林奚，林奚动了动，然后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他，微微张眼，先是看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然后就看见趴睡在自己腿旁的王羡。
想起昨日的事情，他有点恼怒，本想直接给他来上一脚的，但理智使他冷静了下来。
看来这个家伙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嘛！林奚心想着。然后看着王羡那可爱的侧脸，竟看得发痴了。
“唔！你醒了？这么看我干嘛？！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我得告诉你，我可不是断袖。”王羡一开口，就让林奚本对他生起的一丝好感，又一次荡然无存。
林奚没好气的白了王羡一眼，反手就给了王羡一拳，这一次王羡没有防备，以屁股着地的姿势，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
“哼，乡间无赖一个！”林奚撇了撇嘴道。
王羡摸着屁股，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但是对林奚他也只能是瞪着，不敢反抗，毕竟他确实打不过人家。
“我饿了，你给弄点吃的吧！”林奚坐在床上，语气显然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嗯？还想再来一拳吗？”
王羡纵然心里有多不想，但是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再被打了，只好出门，先向他师傅请个早安，在弄早餐去。
走到他师傅门前，问候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师傅的回应，王羡只好走进卧室，可是进去一看也是空无一人。
王羡安慰自己，是师傅去外面修炼了，在他打量着竹庐内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包裹，放在师傅平常打坐的蒲团旁边。
上前拿起来一看，里面的东西有他梦寐以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