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第四：庆余年

        那是一段最黑暗的岁月，国不国，家不家！

        那个时候，村子里人多，地少，天灾人祸的，养不活人，很多人被逼着外出谋生，如同那个远走湘省的本家一样。有些人活了下来，传了根苗，几十年后还能回家看看；有些人，务工、做生意、当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客死他乡，从此杳无音讯。

        祖屋里的人渐渐少了，没了生气。

        太爷那一辈几个兄弟都走了，慢慢的，除了年节祭祀外，家里人都少有提及。村子里的老人偶尔会讲讲古，把它当故事讲给后辈听。家里现如今剩下的几个兄弟姐妹，兰姐儿、禄哥儿相对年长些，几近而立之年，另外还有几个姐儿，或嫁或留，季哥儿、楚哥儿目前还是幼年，需要各家照应。

        现如今，祖屋里禄哥儿当着大家，现下成亲不久，如今已称二爷了。兰姐儿外嫁数年，偶尔抽空会回来探望母亲并几个同宗兄弟。家里另有几个姐妹，近期也都由她们母亲安排着看人家。季哥儿、楚哥儿尚小，目前由二爷帮看着，暂且放在学堂里，跟着读点诗书。

        家中近些年越发萧条了。男丁也就哥三个，一众女眷数十人，出了厅堂厨房，也就能在田地里倒腾些产出，家里用度且不说的。

        眼看着时间又过了数年，家中一直没有儿孙传续这事却是愁刹众人，老辈的几位奶奶更是催的紧了。

        眼瞅着楚哥儿都十来岁了，这二爷家的终于给留了个根苗，偌大家子终于见着新丁了，灰暗的厅堂这才有了些喜庆。

        庄子外面已然不甚安全，土匪横行，听说县里还来了大头兵，难得一个进县城的都是战战兢兢的。这些年，祖屋门下进出的人越来越少了，仅有的几个姐儿也都外嫁了，门庭越发冷清了。

        时间总是容易过的，眼瞅着又是十余年过去。这些年，鬼子有来过，又被赶跑了。这些年，季三爷也成了家了，楚四爷也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了。

        这几天，政府又来拉壮丁了，依着两丁抽一，二爷家倒是免了，因着当年大爷福公的事。然则，三爷季公、四爷楚公这两兄弟却是不可免得。因着这事，几家兄弟免不得又坐一起商讨一番。

        原本说，这事早该谈的，只是，三爷媳妇刚入门两年，又因着些事情，碍着兄弟情分，这事就一直拖着。眼看着日子渐渐近了，还是三爷媳妇瞅着这事，两公母厨房里吵吵才坐下来的。

        话得从那天早上说起，因着楚四爷早先年岁也不大，加之自个定的也是娃娃亲，成亲还早，这两年就还跟着兄嫂过活。这天早饭，因着缸里米不多，锅里粥稀饭少的，三爷媳妇给抱怨了句，惹得三爷、四爷兄弟不快，后头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厨房里就有了吵吵。四爷年少，火气重，话一时说重了，惹得兄嫂不快。

        因着这个，把同屋檐的二爷一家子惊动了，不得已，兄弟三人及几个长辈妯娌一众坐在一起说个章程，最后，还是决定，四爷去部队，免得新媳妇夫妻分离。相信的，家里的事情两个哥哥照应着些，待到成亲的年岁，尽快回来完婚。

        少不得，几家姐儿长辈都通知了下，亲近的长辈给些嘱咐，顺带着，早先的娃娃亲也得再去走动下，好话歹话先说清楚。

        不约而同的，大家都不谈福大爷了，那是大家心里的一根刺。

        四爷具体当了几年兵，没人记得了，只是知道，去的时候，是蒋委员长的天下，后来，蒋委员长带人去了台湾，过了几年，四爷回了家，带着的是红军的帽子。

        新中国了，没了仗可打，四爷回了乡，在乡里谋了个差事。新家庭也组建了，还养了个大胖小子。

        财主屋又一次被人所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