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天空(5) 惊喜交加
作者/从容小主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期末考试复习，再加上学校要举行联欢晚会儿，欧阳静儿每天都觉得紧张兮兮的。班主任姜老师还号召同学们，每个人都要准备几个精彩的节目。老师让班长重新收取了班费，并安排人员提前做好晚会现场布置材料的采买工作。
周二下午的自习课也被各种各样的忙碌挤占了，华正也没有时间去看小约翰了，但好在两个人在学校中天天可以见面。
欧阳静儿迎接期末大考的紧张心情还未定，再一听说每个人都要准备这次毕业联欢晚会的节目时，她的心又莫名地被提拎起来。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看似胆大的小丫头欧阳静儿，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特殊才艺。在初一的时候上音乐课，偶尔的一次唱歌跑调被音乐老师当场叫停，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那一次的记忆，让她刻骨铭心。从此以后，欧阳静儿再也不肯张嘴唱歌儿了。这种自卑情结整整影响了她一辈子。也是因为有了这次失败的经历，她之后当老师的经历中，对学生的缺陷总是宽容的。欧阳静儿深深地体会到被鼓励是一种多么可贵的而又吝啬的东西。她的音乐上的缺陷，也许是遗传了父母的基因，唱歌跑调这并不是她的错，每个有缺陷的孩子，也在努力地奔跑着。
不过面对现实也是必须的，联欢晚会要求每个同学必须表演节目，这可怎么办呢？欧阳静儿听过姜老师布置任务后，抓耳挠腮，心神不宁。只是在学校中，她把心思藏起来了，她也相信，机会总会在各种沟通中来临的。
这一天，欧阳静儿让华正给讲数学题，讲完题，欧阳静儿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座位上，而是想到了联欢晚会儿节目的事。其实，她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略有些好奇华正会出什么节目，于是问：“华正，过几天晚会你准备什么节目啊？”欧阳静儿的眼睛亮亮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华正听到欧阳静儿问这事，略有些意外，但还是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可准备的，随便唱首歌就可以了。”欧阳静儿听到华正这么淡定对这件事情时，几乎脱口而出问:“你咋那么厉害？”华正看到小脸红扑扑的欧阳静儿，竟然嫣然一笑，那笑容真是要迷死个人。就是因为这个笑容的出现，欧阳静儿突然间想起，华正的确应该有一副好嗓子，他小时侯在田野中都可以唱歌儿，那嗓音一定很空灵。知道华正也已经有了节目，欧阳静儿更不开心了，因为她的节目还没有着落。
欧阳静儿的眼神由亮到暗，华正立刻明白了她的处境，为了刺激她一下，华正竟然又淡淡地笑了说：“我还会弹吉他呢！”这下子坏了，欧阳静儿更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她竟然把头趴在了华正的书桌上，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失望与自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欧阳静儿觉得自己又被伤到了。
“你的节目我管了。”看到欧阳静儿这个状态，华正内心动了一下，一字一顿说。果然，欧阳静儿刚才懒洋洋趴下去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眼神也由暗又转亮了。
“什么，你管了？”欧阳静儿惊喜地叫了起来，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华正会弹吉他，心里正想：“这哪是什么忧郁王子简直是个妖孽，这个妖孽华正，还有什么他不会的呢？”
波波头听到欧阳静儿惊呼，也转过头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波波头已经接受了华正的存在，两个人和平相处，只是不知趣的肖奈还是时不时地跟华正劲儿劲儿的。
“华正，你真准备给欧阳静儿的节目包啦？这样太好了，省得她来找我麻烦。”波波头竟然挺开心，毕竟之前的联欢晚会儿都是波波头帮欧阳静儿糊弄过去的。
欧阳静儿笑颜如花，小嘴咧着，心莫名地跳跃起来，华正喜欢看她这个样子，能感受到她心的飞扬。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终究，欧阳静儿被看不好意思了，于是变成甜腻腻声音问华正：“那你用我帮什么忙？ ”欧阳静儿抿着嘴笑，一直在笑，小雀斑也在跳动着，脸上的表情太本富了。
“暂时不用。”华正看着欧阳静儿少有的可爱而腻歪的样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春节晚会儿在同学们的期盼中终于来了，上午教室里就被同学们布置得热情洋溢，拉花、气球、瓜子儿、橘子、苹果等等一应俱全，这可是平时同学们从未有过的好待遇呀！还有那一颗颗香香甜甜的糖果，更勾起了欧阳静儿的食欲。喜悦容易被传递，所有同学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快乐的笑容。
学校的联欢晚会儿要求在下午在各个班级中进行。中午放学时，华正悄悄地告诉欧阳静儿说：“你把你最漂亮的衣服穿过来就行。”欧阳静儿清澈的眼神盯着华正，笑着答应了。他不多说，她也不多问，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联欢晚会儿如约而来，只是欧阳静儿没有想到，同样名字寓意的晚会，在她人生中经历了四次，但其他的她都不记得了，偏偏忘不掉人生中第一次“致青春”。
新年虽然还没到，但妈妈早早就给欧阳静儿准备好了新衣。那天她开心地穿上了妈妈给准备的新装，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丝绸面料的，那可是当时最新流行款；一条带着裤线的崭新的黑色小外裤；脚下踩着一双锃亮亮的小皮鞋；头上戴着一顶乳白色的针织小帽；脖子上同样围着一条乳白色小针织巾。妈妈给欧阳静儿准备的新年礼物刚好都用上了。
欧阳静儿对着镜子照着，笑着，跳着，她太开心了。妈妈似乎也被感染了快乐，觉得为女儿准备的一切刚刚好，爸爸在旁边更是夸个不停地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呀，这么漂亮，谁也没有我闺女漂亮。”
快到春节了，加上冬季饭店生意不太好，爸爸妈妈昨天刚刚停止了饭店营业，准备春节后回单位上班，而妈妈从地方单位到铁路调动的人事关系也到位了，哥哥也参加工作了，全家都是开心的事。
带着欣喜，欧阳静儿跑到了学校。整个校园到处都充满浓浓的年味，同学们相互打闹着。看到一身新装的欧阳静儿，教室突然静了一下，继而惊呼声四起。假小子欧阳静儿今天变淑女了，她的这种女性美，同学们是第一次见到。肖奈更是看直了眼，跟在欧阳静儿身边转来转去，没话找话说。
波波头靠上来拍拍欧阳静儿的肩，说：“哥们，大变样了，不错不错。” 欧阳静儿用眼睛寻找着华正，教室里没有。
她避开肖奈走出教室，远远地看见华正从走廊那边抱着吉他走过来，华正近了才发现欧阳静儿冲着他笑。看到欧阳静儿的装束，华正满意地点点头，微笑也扬在眼角。华正走进教室，同样引起惊呼声一片。
女孩子们诧异于华正拿来了吉他，看来今天节目有大戏了。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过了这个年，每个人都将各奔东西了。
晚会开始后，同学们躁动着，放开身心又唱又跳的，姜老师坐了一小会儿，很合时宜地离开了。
波波头与成伟军自编自导的相声《毕业之后》，搞笑的语言，夸张的动作，引来满堂喝彩，大家头一次见过波波头满脸通红，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表演。欧阳静儿简单笑疯了，晚会也跟着进入高潮。
漂亮的帽子和围巾让欧阳静儿觉得有点热，她下意识地摘了下来，一股暖暖的透着男性荷尔蒙味道，从颈间突然传来。欧阳静儿猛地转身，却看见是华正。华正耳语欧阳静儿说：“下一个节目就是咱俩，把围巾、帽子快戴上。”欧阳静儿一愣，点点头，把刚握在手中的围巾和帽子又戴上了。欧阳静儿这个小糊涂蛋，有华正在，哪里会在意节目的进程？
波波头和成伟军在一阵欢呼声中下场了，只见华正从容淡定地搬过来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当道具。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华正示意欧阳静儿坐在椅子上，他则慵懒地斜靠在桌子边拿起手中的吉他试了试音。
音乐起，华正慢慢地吐出声音。
我心里埋藏着小秘密
我想要告诉你
那不是一般的情和意
那是我内心衷曲
我心里埋藏着小秘密
从没有再提起
这秘密写在我心里
永远变成回忆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
匆匆与你相遇
对你有无限依恋
那正是我的秘密
我心里埋藏着小秘密
我想要告诉你
…………
刚开始，欧阳静儿还左右左右晃动着身子，双手拍着巴掌和同学们合拍，配合着华正空灵的歌声，很快歌声带走欧阳静儿的思绪。
突然间，又被同学们“噢噢”的起哄的声音拉回来。抬头一看，华正满怀深情地对着她唱。本来被捂得就热的欧阳静儿，突然间感觉到血液直涌到头顶，脸瞬间也红得像熟透的大苹果。她双手不自觉地捂上红热的小脸，几分害羞，几分无奈，后面华正再唱的内容，她一字也没听见。
看见欧阳静儿害羞又可爱的小表情，华正第一次不自觉地在同学们面前笑了。这一笑，现场掌声雷动，波波头等几个男生用手擂着课桌， 班级沸腾着。
同学们纷纷议论，这两个人有情况，有情况。喜欢华正的那个女孩子，正紧张地不住问两边的同学：“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现场一度失控。
不高兴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肖奈。他冷漠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盯着现场发生的一切。肖奈冷漠的表情，也恰巧落在了华正的眼睛里，他轻蔑地扫了肖奈一眼。
平时没有丝毫微笑的华正，今天春风满面，似乎在同学们面前宣布自己的主权。在大家起哄的声音当中，他又淡淡地说: “下面，我替欧阳静儿再唱一首歌，歌名叫《我只在乎你》”。欧阳静儿咬着嘴唇，眼角上扬，他看见华正正盯着她笑。
现场掌声再次雷动，同学们起着哄，拍红了手，更有几个活跃的男女生跳着，喊着。波波头和几个兄弟们更是攥紧拳头，用劲儿地挥舞着，只有欧阳静儿的双手已经无处安放了。
只因为我遇见了你
我才知道生活有了奇迹
我只想用心珍惜你
也许某一天
我和你在一起
过着平凡的日子
但我知道我们一定会甜蜜蜜
再也不怕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想感染你的气息
把一切都留在我的生命里
无论到何时
无论在何地
我都会紧紧抓住你的手
让你紧紧围绕在我身边不溜走
我们手拉着手
一起把困难赶走
我会用一生一世陪伴着你
让你永远像鲜花一样灿烂
因为我只在乎你
谢谢你
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愿用我的生命陪伴你 陪伴你
……
欧阳静儿的小心脏呀，简直就要跳出来了，她面前这个狐魅的华正，你到底在干嘛？忽然她看见华正的眼角闪出一颗银色的东西，虽然只那么一瞬间，欧阳静儿突然百感交集，这种情感，她一辈子只有这一次。
欧阳静儿再也忍不住，她多想放飞自我，扑进华正的怀中，亲吻他眼角的泪滴。可是，一切都在转瞬间，欧阳静儿避开华正的注视，逃开同学们的哄笑声，一个人跑到教室外，冲出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已降临，雪花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欧阳静儿那无处安放，悸动的心灵，此时正颤抖着陪伴她。她的内心是如此地欢喜，可是泪滴却已流下，这又甜又酸涩的泪，却一直给不了她答案。
这世上，有那么多关于青春的比喻。春天温柔如轻风佛面般的，夏日烈焰般的，江河湖海涛涛流水般的……在我看来都是模糊而故意张扬的。然而，我也说不清何为青春，只知道其中的一种，它敏感多疑，孤独寂寞，光滑冰凉，它是雪青色的晶莹剔透，守在生命中，以为可以用心焐热，却在悟热的过程中时时躲在角落里自怜自艾。
欧阳静儿最终也没有勇气再回教室，这个勇敢的女孩子第一次迷失了自己，她确实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段情感。也许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她还不知道就因为这次表演，戏里华正热情洋溢，戏外华正为何又会放任自流，重回冷漠，冰封自己。这一切都因她而起，每每想到这里，欧阳静儿就懊恼不已。
每一抹阳光背后，都会有很多人、很多物在努力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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